41、第 41 章_重生后渣夫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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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遭了,若是香菱进来看见她同沈云亭这副样子共处一室可就完了。

  嘉禾望了遍整间屋子,这间禅房平日无人住,破旧狭小,一眼就能望到头,又没什么大件可藏人的家具,且窗户上挂着陈旧腐朽的锁,根本不能从窗户出去。

  嘉禾心凉了几分,手心狠狠攥紧,心里隐恨沈云亭为何会在这时候过来,可现下她没时间去细想此事。

  事出紧急,眼看着香菱就要推门而入,嘉禾一咬牙朝沈云亭招了招手:“你过来。”

  沈云亭眸光微动隐含期盼,走了上去。

  嘉禾忽伸出葱白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颈间温软,沈云亭面色浮红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乱动。

  下一瞬,他整个头连带着人都被嘉禾摁进了浴桶中。

  “哗啦”水花四溅,片刻后水面归于平静。

  ……

  香菱在此时推门而入。

  禅房内热气氤氲,镂空莲花香炉里升起袅袅香烟。

  一室寂静,香菱一眼望到底,望见纱帐深处正沐浴的美人身影,迈着步子上前,隔着纱帐恭声道:“程三姑娘,系带放在这了。”

  纱帐之中,水声潺潺,嘉禾声音平静道:“劳烦你了,若无其他事你先出去吧。”

  香菱应了声“是”,抬头望见浴桶边缘漫出的大片水花,关切道:“地上湿滑,不若我过来扶姑娘出浴。”

  “不。”嘉禾低头看了眼屏息泡在浴桶中的沈云亭,声音一紧,“不必。”

  “劳你费心,我自个儿会小心的。”嘉禾小心呼吸着回道。

  “成。”香菱缓缓退下,“那我便在门外等姑娘出来。”

  嘉禾笑着应了声“好”。

  香菱走到门边,回头望了眼纱帐中的嘉禾,抬手开门出去。

  “嘎吱”一声,门在嘉禾眼前阖上,嘉禾才长舒了一口气。

  沈云亭“哗啦”从温水中钻出来,衣服浸透了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浓长的睫滴落,他呼哧换着气。

  狭小又逼仄的浴桶中四目相对,他的气息喷洒在嘉禾脸庞。

  气氛略有些怪异,嘉禾羞愤难当,抬手给了沈云亭一巴掌。

  两人同时背过身去,桶内地方狭小,一转身两

  人的背不经意碰到了一起。

  沈云亭的背颤了颤:“对不起。”

  “出去。”嘉禾冷道。

  沈云亭起身跨出浴桶,一溜水花顺着桶壁滑落在地上。

  香菱守在外头,他暂时出不了房。

  嘉禾对他道:“闭眼。”

  “嗯。”沈云亭应了声,做了两世夫妻,嘉禾的所有他都一清二楚,包括她身上隐秘的那点红胎记。

  他闭上眼,想起了他和嘉禾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来得意外,那时候太子复位在即,他整日忙得抽不开身,很久都未去看过嘉禾。

  好不容易抽空去见她,她恰巧在沐浴梳洗。夫妻之间做那些事都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孩子大约是那日她沐浴时有的。

  他没想过嘉禾会怀孕,成亲三年他们一直在避子,再加上那时他不常回府,同嘉禾在一起的时候很少。

  他讨厌婴孩,惧怕触碰婴孩稚嫩的手,好像一碰就容易碎。

  更惧怕孩子将来会变得跟他一样,自私、冷漠、无情。

  他最厌恶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可当他知道他同嘉禾之间有个孩子的时候,心里有的是暖意和遗憾,而后是绵绵无尽的痛楚。

  夜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只是在想若他同嘉禾的孩子平安出生,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嘉禾多一些。

  可再怎么想,身为爹娘都已经不可能见到他了。

  嘉禾换好花神裙装,绣满百花的褶子裙上头盖着轻薄的烟笼纱,纱上点了金粉,这身裙装在夜色下光点粼粼。

  香菱走了,眼下屋里只有嘉禾同沈云亭两人,嘉禾紊乱的心绪逐渐平复了下来,朝沈云亭问道:“你为何会来这里?”

  沈云亭闻声回神,顿了顿,忙将袖中的桃花小簪摸出来递给嘉禾:“我在花神庙捡到了你掉落的簪子,想拿给你,江姑娘说你在禅房,我便过来了。”

  嘉禾拧眉:“她没同你说我在沐浴焚香?”

  沈云亭摇头,神色凝重。他大意了,以为不过是还个簪子,满心想着能顺道再与嘉禾见一面,倒是没料到自己竟栽在这种不费脑的伎俩上。

  嘉禾沉思,恐怕香菱那么巧在这个时候过来,银朱也

  是知晓的。

  若她被香菱发现未着寸缕与沈云亭共处一室,她的名节便毁了。若她遮掩得好,香菱没发现这事,被沈云亭轻薄这哑巴亏她也不可能声张,只能自己咽下。

  嘉禾想起第二世死前,她和银朱的那段对峙,还有生死关头银朱将活路留给她的画面,手心攥紧,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银朱千算万算,什么都算到了,只一点她没有料对。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逆来顺受的程嘉禾。

  戌时将近,游街的时辰到了,嘉禾不再耽误了,朝沈云亭道了声:“今日之事乃是有心人所设之局,请大人全当做无事发生。一会儿我先出去,你等人走了再出去。”

  话毕,嘉禾整好衣裙,推门出去。

  香菱见嘉禾出来,忙道:“程三姑娘,时辰快到了,游街轿子快过来了,我们赶紧过去。”“好。”嘉禾提起厚重精致的裙角跟上香菱的脚步。

  人走远了,禅房内一室寂静,沈云亭沉默地望着盛满水的浴桶,闭眼全是方才嘉禾没在水中的模样。

  呼吸微乱,沈云亭跨入水中,将整个人没入已凉透的水中,以解燥气。

  水中仿佛还留着嘉禾的淡香,他闭眼屏息,前世今生画面交叠,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想重新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他回想着方才之事,若方才他在公主的近身侍婢进来之时,弄出些响动引起那近身侍婢的注意,让那近身侍婢发现他在屋里。

  恐怕眼下他同嘉禾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下作无/耻却能彻底得到嘉禾。

  他从来不是个君子,几十年傲立于诡谲多变的朝堂之上,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当他被摁进水里的那一瞬,上辈子新婚夜嘉禾伤心的眼睛映入他脑海。

  她那么渴盼着能正正经经风风光光地成一回亲。

  他忘不了。

  嘉禾随香菱来到小巷口,游街的轿子已经等在那里。银朱和另外几个贵女也在那。

  银朱见嘉禾与香菱神色无常的过来,心下若有所思,面上却不显。

  离戌时花神游街约莫还有半柱香,嘉禾凑在银朱耳边道:“很意

  外吧,我还好好站在这。”

  银朱笑了,轻声问:“什么意思?”

  话问出口,难免心虚,银朱脸上的笑意异常僵硬。

  “你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嘉禾道,“幼时你曾救过我,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之前无论你怎么为难我,我都一笑置之从不计较,但我觉得我错了。一味的容忍只会让他人觉得你软弱可欺,从而变本加厉。”

  “你救过我的命也差点害我一生,自从今日起,你我恩仇相抵,我不再欠你。”嘉禾注视着银珠道,“若你下次再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必奉还。”

  银朱闻言略怔,看向嘉禾的脸,竟在一向怯懦的她脸上找到了一丝决然,一时所有的话都被这决然的神情梗在喉头出不来。

  她低头,眼色异样。

  她的确对程嘉禾使了些坏计,在得知程嘉禾要扮花神的那一刻,妒意填满了心头。

  她想:凭什么?

  论出身她爹是太傅是当世大儒,她过世的娘亲乃是延庆帝的亲姐姐,比之武将与小官之女生的程嘉禾要好上许多。

  论样貌程嘉禾也不如她,论才学那便更不用说了。

  凭什么程嘉禾能越过她做花神?凭什么太子表兄看上程嘉禾都看不上她?

  她挣扎过,一念之差选择作了恶。

  在沈云亭问她程嘉禾在哪的时候,故意隐瞒了程嘉禾在沐浴之事。

  她本想亲自来一场捉奸大戏,可恰巧香菱忘了把裙子的系带给程嘉禾。她想这个捉奸角色让香菱来更好,这样她便能置身事外,最后来一个一问三不知了。

  话说出口后,她后悔过,心惊胆战过,甚至在看到程嘉禾平安无事之时还松了一口气。

  可她不会在程嘉禾面前认输。

  银朱抬头对上嘉禾的圆眼,笑着回了她一句:“你想怎样?”

  嘉禾懒得再理她,将花神花环戴在头上,在银朱满是不甘的眼神下,站上游街的轿子。

  夜色之下,她似水一般柔,似花一般娇,美得让人心颤。

  那双似有粼粼波光的漂亮圆眼朝银朱瞥了眼,眼神里似带着怜悯。

  气死银朱了。

  花神巡游开始,四周镂空的花神轿上缠满了花藤和鲜花,嘉禾站

  在轿上,由十六个穿红衣戴红花的大汉抬着,在街上行进。

  夜色之下,街道喧闹,行人熙攘,欢呼不断,锣鼓声响。焕彩的花灯照着枝头上盛放的百花,美得热烈。

  街上提着花篮的姑娘们,朝轿上的“花神”撒花瓣庆祝。

  零零花瓣自嘉禾眼前飘洒而下,嘉禾朝前望去,朦胧花瓣雨中,望见沈云亭站在不远处街头深深望着她。

  他身上的湿衣已经换了,仪容也整理了一番,只是眼唇边上还透着一层遮不住的青灰和浅红的血丝。

  他正朝嘉禾笑得好看。

  嘉禾冷冷地别过脸,不去看他。

  换了个方向抬眼,却在街上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太子李询。

  太子身旁站着几个黑衣带刀侍卫,一脸戒备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太子着一身便装站在这群人中间,微微笑着朝她看来。

  嘉禾微有些晃神。

  太子怎么会来?

  站在街头地沈云亭,望见了不远处的李询,李询亦然。

  两人眼神相交,李询朝沈云亭轻轻点头示意。

  沈云亭微微眯眼,忽想起了上回他在后山等嘉禾,却意外等到了李询之事。

  那会儿,他问李询为什么来后山,李询说他等人。

  原先他还不知李询要等的是何人。

  现下,他知晓了。

  李询等的人是他的妻子。

  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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