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直言拒绝_相府春闺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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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直言拒绝

  一乘青竹小轿将顾言皎带到了楚王的别苑,这里是周慕深私下处理事务的地方,前世她曾到此地多次,帮他出谋划策,送他红袖添香的风流。

  如今重回故地,顾言皎心中已没有了当日的悸动,只剩下一份冷静的记忆与算计:周慕深肯让自己来这里,看得出是对她稍有信任了。

  “顾小姐别来无恙。”转过长廊,周慕深已等候在花园中了。

  旬月不见,他还是那般风姿翩翩,眼眸看似光清水润,其实不过是寒渊涌到表面上的清泉。

  看着顾言皎蒙着面纱的脸,周慕深不禁一怔:“顾小姐受伤了吗?”

  顾言皎点点头,不欲过多寒暄,坐下来道:“四殿下今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回应顾小姐上次的提点。”见她没有叙闲话之心,周慕深便撤下关怀的面具,与她同步进入正题:“我让人查了柳家私生子柳契的下落,的确与顾小姐所说,掌控他的人不适合做我的盟友。”

  “我今日找顾小姐来,是想借此与顾小姐进一步交流。”周慕深打量她片刻,眉头轻舒,眸底带笑:“听闻顾丞相说,小姐是心悦本王的。”

  顾言皎暗骂一声顾平书无耻,怕又是为了某处可攫取的利益,将自己的谎话抛了出去。但一想到自己和周慕深打交道,早晚要让他清楚,便也打起精神来应付。

  “爹爹怎么这样说。”顾言皎恰到好处地漫上一片红晕,须臾又散开不见,再度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意态:“殿下何必在意这个。”

  “我怎能不在意?”周慕深放轻了声调,如同前世让她相信自己的爱意一样,让字句沉缓地躺过去:“怪不得顾小姐先前好意劝我,又不好意思多说,原来是这样的。”

  “可是顾小姐,在本王心里,你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周慕深倒也不是全在敷衍:“我从未遇到像你这样的女子,敏捷又不乏沉稳勇敢,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很难做到。”

  顾言皎略微移开视线,她担心自己再认真听下去,会搜肠刮肚地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静静地抬起眼眸,用略显害羞又疑惑的神情,示意周慕深接着说下去。

  “我已经和你父亲说过,要娶你姐姐做王妃,可是你对本王一片真心,本王亦不愿辜负,更何况相较而言,本王其实更喜欢你。”

  周慕深顿了一顿,接着将计划道了出来:“不知顾小姐可愿做本王的侧妃?如果你担心顾丞相的意见,那么大可不必,你父亲已经同意了。”

  顾平书不愧是卖女儿的好手,顾言皎暗暗嘲讽着,表面上却作出困惑的样子:“可是一门两女嫁给王爷,怕是显得我顾家太心急了。”

  她不觉得顾平书或是周慕深,会做出这等不经考量的选择。

  不过事实证明,在利益面前他们的考量并不浅。

  “顾小姐果然考虑周到,不过就此事而言不必担心,顾丞相在外有些可用的朋友,若顾小姐同意嫁入我楚王府,“顾言皎”就会以假死的形势消失,你会以另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身份回来。”周慕深解释道。

  他相信顾言皎除了柳家私生子外,一定了解更多的东西,即便没有,有这样一个有趣有聪慧的小美人在身边,他也不亏。

  再者,顾言皎知道得多了,不变心还好,一旦变心,转而爱上对自己不利的人,这就有些棘手了。对周慕深来说,像顾言皎这样的人要牢牢握住才安心。

  “看来殿下是打算金屋藏娇了?”顾言皎微微一笑,她虽是个庶女,京中见过自己的人也不少,以周慕深话中的心思,自己若真嫁过去,就是只为他一人所用,不须也不能再堂皇露面了。“是啊,金屋配美人,本王的府第何其有幸。”周慕深拉过她的手,笑道:“不知顾小姐意下如何?”

  出乎她的意料,顾言皎的脸上并没有现出惊喜之色。

  “顾小姐难道不愿意吗?”周慕深微微一怔。

  “是,言皎不愿意。”顾言皎挣开他的手,以不容商量的口吻拒绝道。

  她想要的可不是白头偕老。

  她接近周慕深的目的只有一个:报复他,私下他的伪装,揭穿他的恶行,让他身败名裂,再也不能翻身。

  周慕深不是轻易暴露自己的人,而顾言皎知道他暗中私贩的火枪、火药等武器,一部分放在城中福隆钱庄的地下深窖中,而开锁的钥匙被一个叫秦楚的人掌管着。

  秦楚的对内是周慕深的探子,对外是福隆钱庄的掌柜,只听周慕深的命令行事。

  若想与秦楚打交道,她起码需要行动自由。

  “为什么?”周慕深像是响晴天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在深觉惊诧之余,茫然四顾,却不知冷水究竟从何而来,“顾小姐莫非有什么苦衷?”

  “若说苦衷,那便是不愿认命。”顾言皎旋开一丝薄薄的笑意,假意苦涩道:“还请殿下见谅,言皎是妾生,尝过庶出的苦,故出嫁不愿再做他人妾。”

  周慕深不意竟是这个原因。

  “可你要知道,你若想嫁给本王,顾家确实有比你更合适的人,所以你只能居于侧位。”周慕深摇了摇头,道:“在你眼里,究竟是本王重要,还是虚假的名分重要?”

  顾言皎与他对视片刻,随即起身。

  “顾小姐。”周慕深叫住她,声音似惋惜似嘲讽:“人活在世上,总要学会放低自己。”

  “是吗?”顾言皎回转过身来,唇角一牵:“殿下若真以此为圭臬,何不就此放手,做个闲散王爷?您若没有野心,什么柳尚书的私生子、什么顾家的嫡女庶女,都不须操心了。”

  “顾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周慕深微愠道。

  “殿下若连这种话都不许说,今日要我做侧妃又是为何?”顾言皎不以为意。

  周慕深看她良久,皱了皱眉道:“你回去吧,今日本王提的建议,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本王等着你识时务的答复。”

  这一次顾言皎没有回头,一径出了花园,就连登上轿子离去时,都没有再回顾一眼。

  周慕深立在原地,若说没有一丝生气是假的,可随着心境逐渐平复,他对顾言皎除了怀疑外,倒平添了一丝征服欲。

  猜不透顾言皎的心思的确令他不安,可也同样让他感到些许刺激,身为野心勃勃、容貌出众的皇子,周慕深见过精明算计、没有感情的深宫妃嫔,也见过对自己投怀送抱的怀春少女,可向顾言皎这般两处游离,若即若离的人,他生平从未见过。

  顾言皎一走,他就让人去找顾平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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