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融会贯通
赵一白是个有能力的人，他能力在于能迅速抓住重点，无论是一起案件还是一件事，重点永远在赵一白手里捏着，像是，他就出生在那个点上。
下午3：00，赵一白和市局宋副局长赶到了山里，到了现场，各部门的人在忙着自己的工作，而他呢？把小宋和李子两个当事人叫到了一边，就问了一句话。
“看清了吗？到底是不是姜春阳？”
李子还没等说话，小宋这个在西岭村土生土长的孩子直接回答道：“准没错，他就算是胡子满脸我也认识他。”
这句话算说道地方了，赵一白立即走向宋副局长，张嘴就问：“副局，事定了，是姜春阳，摘不摘？”
宋副局长笑了。
来之前，赵一白得到消息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宋副局长的办公室，门都没敲走进去直接说：“找着姜春阳了，局长，我现在需要人手封锁西岭村南边的大山，还要特警、警犬和你。”紧接着，赵一白不断描述着自己对案件的处理方式，包括怎么进山追捕，如何在山下设卡，最后找到姜春阳以后逼迫他往哪逃窜、在哪收网，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
这小子都不给你更改他计划的机会，也，的确改无可改。
所以，宋副局没挑赵一白的语病，可赵一白急切的心情宋副局长一下就了解了，拎着警服就跟赵一白出了办公室，俩人从市局赶往西岭村的这一路都在打电话分配人手，现阶段所需要的人早就在这座大山的各个出口堵着了，差的就是一声令下的封山搜索工作。
一般人，听到同事受伤，想的是什么？
赶紧搜救，等到了案发现场在说，然后在案发现场寻找凶犯逃脱的踪迹，在进行寻找。
赵一白没有，来之前，一切都准备就绪，这小子在入山前半个小时等事情尘埃落定时，还专门在车里当着宋副局长的面闭着眼睛睡了一觉，呼噜都打起来了，那把宋副局长气的，这是没拿自己当领导啊。但是你能怎么着呢？人家就是一把好手，不过是对谁都缺乏尊重，他连局里的犯罪心理学顾问都敢在会议上直接顶撞。
待到了现场，宋副局发现容忍赵一白这种年轻狂徒还是有效果的，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罗嗦，什么姜春阳的居住地、他怎么和郑义打起来了、西岭村派出所的李子小宋为什么进山一概不问，单刀直入的先问清了姜春阳到底在不在山里，借着开始布置围捕，至于其他，都能往后拖，反正这个山洞又跑不了，李子、小宋也都是自己人。
有先有后，临场不乱，赵一白这个被市局从公安大学特招来的大手一进山就漂亮的来了一炮，按照这个程序走下去，很可能姜春阳为什么杀了屠户一家的案子还没查清，凶手都已经被抓着了。这样的人，哪个领导不得给点好脸，容忍他一些缺陷呢？
“一支队的，带着特警和警犬跟我按照凶手逃脱路线搜捕，其余人在现场勘查，我回来之前，要知道姜春阳在这里待了多久，怎么生活，有没有人接济。”
“走。”
赵一白这刚组织人要继续往大山深处搜索，站在阴影里的宋副局长说话了：“赵儿啊，你就别去了，特警、武警都在……”
副局长惜才了，怕局里仅有的宝贝疙瘩有所损伤。
“那我来干嘛？”赵一白回头问了一句，一脸认真，看上去绝不像是在顶嘴，仿佛是一根筋的轴劲儿犯了，钻进死牛角尖里出不来。
副局长干脆扭回头，再不理他，心里骂了一句：“你个好赖不知的臭小子。”迈步向山坡上走去。
山坡上，陆远依然蹲在山洞口，他在试想着究竟什么事能让一个人藏在这里这么久，到底是什么苦，能让一个人去杀死毫不相干的另外一家人。事实上，陆远想不通。
他看过很多案例，一般来说灭门案都是一种冲动犯罪，很少有人有预谋的要干掉别人连老带小所有人，这不是心狠不狠的问题，而是你得泯灭人性。
谁能看着孩子的眼睛把刀捅进对方的身体？
谁又能面对着垂垂老矣的身躯和求救声痛下杀手？
“远儿？”
“还真是你！”
宋副局长欢快的走了过来，刚才被赵一白招的一肚子怒气烟消云散，像是捡到了宝一样靠近：“你爸说你回国了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真回来了。”
“叔。”
陆远回头打了声招呼，宋副局长走到近前问道：“可，你怎么来这儿了？”
“哎，这回回国不走了吧？”
“你爸老嚷嚷着退休，你说我这手里也没有个接替他的任选，远儿，你回来就好了，正好接你爸的班，我跟你说，就算局里给不了你国外那么高的工资，可我能保证你肯定是市局内顶薪待遇，福利也绝对是最好的。”
连珠炮一样的宋副局长张开嘴就没停过，陆远根本插不进话，后来，他干脆不说了，站起来以晚辈的姿态站在宋副局长身边，笑眯眯的站着，一直等对方说完。
老宋心里舒服，他都多少年没碰上过能让自己这么舒服的人了，就说局里这些后起之秀吧，赵一白那德性是改不了了，李慕、莫严也是个顶个的个性十足、桀骜不驯的主，包木森天生不爱说话，郑义又太过油滑且业务水平不够，现如今想在局里找个能舒舒服服聊两句的晚辈都难，一个个的要么眼高于顶的不在乎领导，要么，他根本看不上。
这回行了，陆远往旁边一站耐心的听老宋唠叨，总算是对了他的心思了。
“叔，我想等姜春阳的事结束在说，我兄弟还在送往医院的路上。”陆远不急不忙的回应着，有礼有节。
老宋差点把心里的想法喊出来：“看看人家！”
这话说的多让人舒心？人家哪怕不想来市局，这话都挑不出毛病，不管怎么说郑义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他这个和郑义一起玩到大的哥哥，想把祸害自己弟弟的凶手抓起来有什么问题？
“长大啦。”老宋满脸笑意的伸手拍了拍陆远的肩膀，也不再继续追，只是问道：“这个案子你怎么看的？”
“姜春阳把自己丢了。”陆远看着山洞，饶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宋副局长没听明白：“不是，你什么意思？”
“他很孤独。”
陆远伸出手指着山洞：“姜春阳就住在这，每到晚上坐在洞口看着月亮，整幅画面之中能让我唯一体会到含义就是孤独。”
“一个躲在山里的通缉犯哪有不孤独的？”
陆远否定了宋副局长的话，他们这种上一辈的老警察很少从罪犯的心理角度出发去研究案子，很多人还在依靠刑侦技巧和法律去衡量一个人的善恶，可陆远不是。
“叔，问题是，姜春阳在杀完人之后，并不孤独。”
宋副局长抬起头看着陆远，不解的说道：“你把我说晕了。”
“我在村里转过，有一户人家门口扔着很多山货，这些山货招了苍蝇，一股恶臭老远都能闻着。我见过他们家的人，也就是姜春阳的父亲。”陆远停顿了一下道：“老姜对自己儿子的态度从杀人前到杀人后变化很大，这说明他始终无法接受姜春阳杀了屠户一家这件事，认为自己的儿子毁了大好前程。而对西岭村来说，老姜家出了个杀人犯，谁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们频繁交往，还不断的送野味？况且，这个时候要是有这种人的存在，老姜怎么也不至于把人家的礼物扔出来吧？”
“我只能想象到姜春阳的身上，来西岭村的时候，李子还说了一件事，姜春阳他妈病了，要是姜春阳知道了这个消息，趁夜把自己在山里打的野味送回家里，给母亲补补营养，您觉得，说得通么？好像姜春阳准备考大学的时候，老姜就是这么每天进山给他打野味补身体的。”
宋副局长点头道：“嗯，你接着说。”
“他有家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惦记着他。但是，自从那些野味被扔出了自己家的院墙，姜春阳彻底孤独了，从这一刻开始，一道墙隔绝了所有亲情，天地间，所有人都和他切断联系，自己，只是自己。”
陆远想象着姜春阳的绝望，想象着孤独的身影背着通缉令午夜之时拎着野味站在自家院墙外看着路边没人动过的山鸡、野兔，那时的心情只剩下一片灰暗。
“他为什么而不跑呢？”
宋局长听到陆远自己的提问，聚精会神的看了过来，接话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咱们国内犯了事以后隐姓埋名远走高飞的人多了，每年抓回来的通缉犯里也有潜逃了十几年的，姜春阳为什么要一直藏在山里不肯离开西岭村？”
陆远突然瞪起了双眼，转身将目光从山洞里移开，冲着宋副局长说道：“叔，他有话要说！”
“什么？”
“我是说，姜春阳有话要说！”
陆远解释道：“姜春阳由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他不觉得自己有罪，可杀了屠户一家已经成为事实，这个时候没人听他说话。所以他等着，就在这山里等着，等有一天老姜的愤怒淡了，或许那时他有机会和自己家人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陆远惊喜伴的说道：“老姜还不知道那件事，这才是对姜春阳发火的原因，姜春阳也说不出口，憋闷之下，才杀人！”
“他是委屈的，他的委屈没人知道，这种委屈促使姜春阳不能离开西岭村，不然肚子里这番话将会永远说不出来。”
陆远说完扭头就走，走到出去好几步才回想起来这里是国内，不是美国，自己也不再是FBI的犯罪心理学家，已经没有了调取案件档案的权力：“叔，我要看屠户一家被杀后的现场鉴定报告和验尸报告。”
“等着！”
宋副局长掏出了电话，拨通电话号码后说道：“喂，是我。你们把西岭村屠户一家被杀的灭门案给我发过来，对，要所有资料，发到我手机里。”
挂了电话，宋副局长把手机递给了陆远：“会整么？么这玩意儿我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
“哦，对了，车里有车载WIFI，能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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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了吗？到底是不是姜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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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局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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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来干嘛？”赵一白回头问了一句，一脸认真，看上去绝不像是在顶嘴，仿佛是一根筋的轴劲儿犯了，钻进死牛角尖里出不来。
副局长干脆扭回头，再不理他，心里骂了一句：“你个好赖不知的臭小子。”迈步向山坡上走去。
山坡上，陆远依然蹲在山洞口，他在试想着究竟什么事能让一个人藏在这里这么久，到底是什么苦，能让一个人去杀死毫不相干的另外一家人。事实上，陆远想不通。
他看过很多案例，一般来说灭门案都是一种冲动犯罪，很少有人有预谋的要干掉别人连老带小所有人，这不是心狠不狠的问题，而是你得泯灭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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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回头打了声招呼，宋副局长走到近前问道：“可，你怎么来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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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局长听到陆远自己的提问，聚精会神的看了过来，接话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咱们国内犯了事以后隐姓埋名远走高飞的人多了，每年抓回来的通缉犯里也有潜逃了十几年的，姜春阳为什么要一直藏在山里不肯离开西岭村？”
陆远突然瞪起了双眼，转身将目光从山洞里移开，冲着宋副局长说道：“叔，他有话要说！”
“什么？”
“我是说，姜春阳有话要说！”
陆远解释道：“姜春阳由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他不觉得自己有罪，可杀了屠户一家已经成为事实，这个时候没人听他说话。所以他等着，就在这山里等着，等有一天老姜的愤怒淡了，或许那时他有机会和自己家人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陆远惊喜伴的说道：“老姜还不知道那件事，这才是对姜春阳发火的原因，姜春阳也说不出口，憋闷之下，才杀人！”
“他是委屈的，他的委屈没人知道，这种委屈促使姜春阳不能离开西岭村，不然肚子里这番话将会永远说不出来。”
陆远说完扭头就走，走到出去好几步才回想起来这里是国内，不是美国，自己也不再是FBI的犯罪心理学家，已经没有了调取案件档案的权力：“叔，我要看屠户一家被杀后的现场鉴定报告和验尸报告。”
“等着！”
宋副局长掏出了电话，拨通电话号码后说道：“喂，是我。你们把西岭村屠户一家被杀的灭门案给我发过来，对，要所有资料，发到我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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