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江北柠又怎么会让他跑了？
她大叫：“周显扬，你站住！”
周显扬停在五米开外。
时间已过十二点，夜色越发深邃，远处的家属楼几乎全暗，只有零星几个窗口亮着。
江北柠向前走，周显扬又想跑，一气之下她褪下书包砸过去，‘咚’的一声敲他背上，然后落地。
熟悉的白色书包，周显扬甚至能忆起手掌抚摸到书包后是什么样的触感、重量，包包里面有一个暗袋，江北柠习惯把钱装在里面。
因为这样才更难受啊。
他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捡包，也没有回头，只觉得刚才包砸过的地方生疼，带着五脏六腑都痛。
周显扬深吸一口气：“太迟了，你该回家睡觉了。”
江北柠冷笑：“让我回家，请问你回家了吗？”
他都没有家，需要回什么家？周显扬不说话。
“这半年黄毛他们天天在外面找你，连张龙都在找你，你呢，你去哪里了？”江北柠又掏出手兜里的钥匙扔砸过去：“你知道大家多担心吗？”
钥匙照旧砸在后背上。
她准备把身上的东西都扔掉吗？周显扬怕她把砸手机，只能蹲下把钥匙和书包一起捡起来。
“解气了？”拍拍书包上的土，他把包拎在手里：“解气就回家吧，我送你过去。”
“扔两件东西就能解气。”江北柠自嘲：“周显扬，你到底在小瞧谁？”
“我送你回家！”周显扬加重语气：“走。”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我不想回家，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消失，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哎。
空气中传来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周显扬终于回头，却发现女孩儿已经泪流满面。
“你别哭啊。”周显扬手足无措起来，顾不得保持距离，两步跑到江北柠身边：“你别哭啊。”
不等他掏出纸巾为她拭泪，下一秒江北柠猛然撞进周显扬怀里。
“你……”周显扬一惊，伸手就要推开怀中的人。
江北柠岂会让他得逞？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不许推开我！”
“江北柠！”周显扬急了，甩她的手：“你先松开。”
“松开你又会消失，我不松！”江北柠见他马上挣脱开自己，就用牙咬住他的衣领，含混道：“卟送！”
见她跟小仓鼠一样赖皮，脸上还挂着泪珠，周显扬又心疼又愧疚又好笑，最后只能妥协：“我答应你，这次不走了，好吗？咱们先回家吧，我跟你一起。”
江北柠抬头：“真的？”
周显扬低头：“真的。”
这个姿势，周显扬的嘴唇离江北柠的额头不足一拳的距离，他的气息全部喷在江北柠头发上。
在周显扬越来越古怪的目光中，女孩儿似乎终于察觉到姿势的不对，她慌张的推开面前的人，故作镇定道：“现在跟我回家，不许偷跑。”
周显扬笑弯眼睛：“不跑。”
女孩儿还是不太相信，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这才松口气：“好啦，这样我就放心可。”
周显扬苦笑，他现在的诚信这么差了吗？
二人回到家，屋子里与周显扬半年前的记忆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桌子上有两个杯子，一个猫头，一个狗头。
“你走后我买的，”许是他的目光太显眼，女孩儿走过去拿起狗头杯子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给你用了呢。”
周显扬狼狈的移开视线。
江北柠岂会让他好过？立刻接了一杯水塞进他手里：“喏，你的杯子。”
周显扬：……
二人坐在沙发上，江北柠端着自己的小猫杯子。
周显扬以为她第一件事会质问自己为何不告而别，他都想好说辞了，可以说自己找了份不太光彩的工作，无颜面对他们；或者可以说自己去外地打工了，昨天才回来，所以没来的急找他们。
然而，在他做好一切准备后，江北柠并没有质问，甚至没有说话，而是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熟悉的银行卡。
“抱歉，没存够一百万，但这里面有五十万，咱们一起努力一下一定能凑够的。”
说完把卡塞进他的手里。
如千斤重，周显扬差点没拿住，他如烫手山芋一般把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我不能拿。”
“为什么，你要还钱不是吗。”
“但我已经还清了。”周显扬沉默，最后决定实话实说：“我把自己卖给黑/帮了，一百万。”
怪不得催账的人会走，原来他进了黑/帮。
这样就说的通他会一声不吭的消失了，毕竟他是学渣的时候就主动划清二人的界限，如今他去了更‘坏’的地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可想而知。
周显扬还在继续讲着最近半年的经历：“刚开始经常打架，比较危险，不过后面被二把手看中就不去打架了，帮他看看店，管管人，挺轻松的。”
江北柠了然：“新开的游戏厅？”
“对，我现在是这家店的经理。”周显扬又加了句：“负责人员管理，不打架的。”
江北柠：“那你的学业呢，不上了？”
“不上了。”周显扬低头，掩饰的端起杯子喝水：“都这样了，不上了。”
一百万付出的代价是他自己，入了帮/会，身不由己，何况他们是一群刀尖舔血的人，不是高中生，他无力反抗。
“你想继续上学吗？”江北柠声音放缓：“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周显扬最怕她牵扯进来了，怎么可能跟她一起想办法？
他咬牙道：“我不想继续上学，比起学习我更喜欢打架，你不用替我操心。”
江北柠：“但你说过要把全市的所有高中打败呢？”
周显扬：“我现在已经有了其他可以打架的人，不需要他们了。”
周显扬一直低着头，江北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知道周显扬说的不是实话。依稀记得篮球比赛夺冠后周显扬眼睛里的小星星，怎么可能说灭就灭呢。
“周显扬。”她道：“现在我们还算朋友吗？”
周显扬笃定：“当然。”
江北柠：“你还会不告而别吗？”
周显扬迟疑，然后才道：“不了。”
江北柠拿出手机，点开联系人列表：“新号码是多少？”
周显扬报了一串数字。
江北柠新建联系人之后打开微信：“微信同号？”
周显扬脸色一僵，糟了，虽说换了手机号，但他的微信依旧是老微信，这要是让江北柠知道她每天发的消息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只是没有回信而已，她会不会难过？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准备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北柠这时已经开始搜索微信了，新的电话号码并没有注册微信。
“我搜不到你的微信？”
周显扬颔首：“我们一般都是发短信的，帮里禁止使用微信。”
江北柠心想你把我当傻子，你们帮派管吃管喝还管人用微信？
她点亮自己的手机，进入微信界面，挑出周显扬的微信号。
“怪不得我给你发过好多消息，你一条都没回过。”
周显扬心绪的捏住杯子：“抱歉，看不到。”
“哎，可惜，上面记录了很多事儿呢。”江北柠点开语音聊天界面，手指悬空在拨通键上。
周显扬的心高高悬起，他手机在兜里，不是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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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叫：“周显扬，你站住！”
周显扬停在五米开外。
时间已过十二点，夜色越发深邃，远处的家属楼几乎全暗，只有零星几个窗口亮着。
江北柠向前走，周显扬又想跑，一气之下她褪下书包砸过去，‘咚’的一声敲他背上，然后落地。
熟悉的白色书包，周显扬甚至能忆起手掌抚摸到书包后是什么样的触感、重量，包包里面有一个暗袋，江北柠习惯把钱装在里面。
因为这样才更难受啊。
他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捡包，也没有回头，只觉得刚才包砸过的地方生疼，带着五脏六腑都痛。
周显扬深吸一口气：“太迟了，你该回家睡觉了。”
江北柠冷笑：“让我回家，请问你回家了吗？”
他都没有家，需要回什么家？周显扬不说话。
“这半年黄毛他们天天在外面找你，连张龙都在找你，你呢，你去哪里了？”江北柠又掏出手兜里的钥匙扔砸过去：“你知道大家多担心吗？”
钥匙照旧砸在后背上。
她准备把身上的东西都扔掉吗？周显扬怕她把砸手机，只能蹲下把钥匙和书包一起捡起来。
“解气了？”拍拍书包上的土，他把包拎在手里：“解气就回家吧，我送你过去。”
“扔两件东西就能解气。”江北柠自嘲：“周显扬，你到底在小瞧谁？”
“我送你回家！”周显扬加重语气：“走。”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我不想回家，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消失，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哎。
空气中传来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周显扬终于回头，却发现女孩儿已经泪流满面。
“你别哭啊。”周显扬手足无措起来，顾不得保持距离，两步跑到江北柠身边：“你别哭啊。”
不等他掏出纸巾为她拭泪，下一秒江北柠猛然撞进周显扬怀里。
“你……”周显扬一惊，伸手就要推开怀中的人。
江北柠岂会让他得逞？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不许推开我！”
“江北柠！”周显扬急了，甩她的手：“你先松开。”
“松开你又会消失，我不松！”江北柠见他马上挣脱开自己，就用牙咬住他的衣领，含混道：“卟送！”
见她跟小仓鼠一样赖皮，脸上还挂着泪珠，周显扬又心疼又愧疚又好笑，最后只能妥协：“我答应你，这次不走了，好吗？咱们先回家吧，我跟你一起。”
江北柠抬头：“真的？”
周显扬低头：“真的。”
这个姿势，周显扬的嘴唇离江北柠的额头不足一拳的距离，他的气息全部喷在江北柠头发上。
在周显扬越来越古怪的目光中，女孩儿似乎终于察觉到姿势的不对，她慌张的推开面前的人，故作镇定道：“现在跟我回家，不许偷跑。”
周显扬笑弯眼睛：“不跑。”
女孩儿还是不太相信，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这才松口气：“好啦，这样我就放心可。”
周显扬苦笑，他现在的诚信这么差了吗？
二人回到家，屋子里与周显扬半年前的记忆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桌子上有两个杯子，一个猫头，一个狗头。
“你走后我买的，”许是他的目光太显眼，女孩儿走过去拿起狗头杯子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给你用了呢。”
周显扬狼狈的移开视线。
江北柠岂会让他好过？立刻接了一杯水塞进他手里：“喏，你的杯子。”
周显扬：……
二人坐在沙发上，江北柠端着自己的小猫杯子。
周显扬以为她第一件事会质问自己为何不告而别，他都想好说辞了，可以说自己找了份不太光彩的工作，无颜面对他们；或者可以说自己去外地打工了，昨天才回来，所以没来的急找他们。
然而，在他做好一切准备后，江北柠并没有质问，甚至没有说话，而是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熟悉的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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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把卡塞进他的手里。
如千斤重，周显扬差点没拿住，他如烫手山芋一般把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我不能拿。”
“为什么，你要还钱不是吗。”
“但我已经还清了。”周显扬沉默，最后决定实话实说：“我把自己卖给黑/帮了，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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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说的通他会一声不吭的消失了，毕竟他是学渣的时候就主动划清二人的界限，如今他去了更‘坏’的地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可想而知。
周显扬还在继续讲着最近半年的经历：“刚开始经常打架，比较危险，不过后面被二把手看中就不去打架了，帮他看看店，管管人，挺轻松的。”
江北柠了然：“新开的游戏厅？”
“对，我现在是这家店的经理。”周显扬又加了句：“负责人员管理，不打架的。”
江北柠：“那你的学业呢，不上了？”
“不上了。”周显扬低头，掩饰的端起杯子喝水：“都这样了，不上了。”
一百万付出的代价是他自己，入了帮/会，身不由己，何况他们是一群刀尖舔血的人，不是高中生，他无力反抗。
“你想继续上学吗？”江北柠声音放缓：“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周显扬最怕她牵扯进来了，怎么可能跟她一起想办法？
他咬牙道：“我不想继续上学，比起学习我更喜欢打架，你不用替我操心。”
江北柠：“但你说过要把全市的所有高中打败呢？”
周显扬：“我现在已经有了其他可以打架的人，不需要他们了。”
周显扬一直低着头，江北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知道周显扬说的不是实话。依稀记得篮球比赛夺冠后周显扬眼睛里的小星星，怎么可能说灭就灭呢。
“周显扬。”她道：“现在我们还算朋友吗？”
周显扬笃定：“当然。”
江北柠：“你还会不告而别吗？”
周显扬迟疑，然后才道：“不了。”
江北柠拿出手机，点开联系人列表：“新号码是多少？”
周显扬报了一串数字。
江北柠新建联系人之后打开微信：“微信同号？”
周显扬脸色一僵，糟了，虽说换了手机号，但他的微信依旧是老微信，这要是让江北柠知道她每天发的消息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只是没有回信而已，她会不会难过？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准备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北柠这时已经开始搜索微信了，新的电话号码并没有注册微信。
“我搜不到你的微信？”
周显扬颔首：“我们一般都是发短信的，帮里禁止使用微信。”
江北柠心想你把我当傻子，你们帮派管吃管喝还管人用微信？
她点亮自己的手机，进入微信界面，挑出周显扬的微信号。
“怪不得我给你发过好多消息，你一条都没回过。”
周显扬心绪的捏住杯子：“抱歉，看不到。”
“哎，可惜，上面记录了很多事儿呢。”江北柠点开语音聊天界面，手指悬空在拨通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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