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当众难堪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万安。”孟楚妤袅袅婷婷地走进来，规矩地行了礼。
董江茵叫免礼后，她却又转身，向众人礼道：“请各位夫人安。”
为首的长孙夫人上前一步扶起孟楚妤道：“孟侧妃温婉有礼，但这可使不得。”
孟楚妤垂首，十分乖巧，莞尔道：“妾身为人侧室，今日已是冒昧前来，再不敢失了礼数，否则便要贻笑大方了。”
闻此言，众人对着孟楚妤频频颔首，面上皆是赞叹之色，唯独董江茵一直是淡淡的。
“皇后娘娘，您看孟侧妃，也忒懂规矩了。”长孙夫人拉着孟楚妤的手，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刻搬了椅子与她坐在同一处。
“孟侧妃一向如此，本宫知道，坐吧。”董江茵抬手，让秋月给上了茶，侧首道，“牧王妃呢？今日怎的没有过来。”
孟楚妤放下茶盏，朝董江茵一礼，面色却是为难道：“禀皇后娘娘，您传召时，王妃正在午睡，又不许人打扰，妾身不敢耽搁时辰，便先过来了。”
董江茵还未说话，孙夫人却先开口鄙夷道：“牧王妃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仗着与您关系亲厚便怠慢您，倒是为难了孟侧妃。”
“好了，你坐吧。”董江茵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道，“一到下雪天，牧王妃的身子就不大好，这个本宫是知道的。”
孙夫人意识到自己失言，讪讪地低头不再说话。
“秋月。”董江茵的语气突然柔软下来，吩咐道，“你一会去御药房拿些好药材，亲自给牧王妃送去，也好叫她知道本宫挂念她。”
“是。”秋月睨了孙夫人一眼，福身下去了。
曲宋儿违抗懿旨，董江茵不怒不罚也就算了，还送去好些东西，明摆着就是在告诉这些人，不要妄图挑拨离间。
孙夫人的头低得更加厉害，孟楚妤也吃了瘪，僵着舌头说不出话来。
在殿外玩雪的仙儿却是听见了，迈着小腿跑进来，在殿内环视一圈，而后依在董江茵身旁道：“母后，王妃姨娘病了吗？怎么没有来？她可答应了要陪仙儿堆雪人。”
殿内众人看见仙儿，急忙起身请安，又是一阵奉承，仙儿理都不理，直直对孟楚妤道：“侧妃娘娘一会儿回去了，也要替本公主向王妃姨娘问好。”
孟楚妤没想到仙儿会主动和她说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连应下，随后又让采福端进来一个紫木盘，上面放着一匹极其漂亮的锦缎。
那锦缎整体呈浅粉色，细看却又好似浮了一层金光，华美无比，即便是长孙夫人，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缎子，不禁啧啧称奇。
“这是寄春锦，出自夏国，虽然看着轻薄，穿起来却温暖无比，正适合这样的雪天。”孟楚妤的嘴角漾起浅笑，看起来温和又亲切，心里却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这寄春锦是她来大周的陪嫁，统共就只有三匹，奈何她只是牧璋的侧妃，又一向是柔婉谦卑的样子，实在没时机穿，又想着仙儿年幼，大致会喜欢这样的东西，便咬牙带来了一匹送给她，也好趁机笼络董江茵。
仙儿看了董江茵一眼，跑下去摸摸了光滑的绸缎，孟楚妤脸上笑意更甚。
“公主肤白胜雪，衬这寄春锦绰绰有余，妾身还特意让人在上面绣了慕霜花的样子，若是能博公主一笑，便是这寄春锦与妾身的福气了。”孟楚妤后半句的话像是在开玩笑，却又说得无比认真。
慕霜花是大周的国花，花身雍容，颜色却素雅清丽，最难得的是这种花极易存活，生命顽强，不论严寒酷暑都可绽放，从无败期，因而深受喜欢。
其余夫人小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匹寄春锦，眼中泛起贪婪的光芒，只恨自己没有像孟楚妤这样好的出身。但一想到孟楚妤堂堂公主却为人妾侍，心里便又平衡舒坦不少。
仙儿的小手轻轻滑过锦缎，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嗤一声，随即回到了董江茵身边。
孟楚妤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半晌才回过神来，试探道：“公主不喜欢？”
“慕霜花里外共有十一瓣，且花蕊细看呈浅蓝色，这衣料上的花却只有十瓣，花蕊也是白色，若不是绣娘粗心，便是孟侧妃在咒本公主了。”仙儿粉唇轻抿，稚嫩的脸颊上呈现些许怒气，一字一句道，“且父皇刚登基不久，素来提倡节俭，母后尚且穿着朴素，本公主身为人子，怎能如此奢华，岂不是要违了规矩和孝道。”
孟楚妤脸色一沉，慌忙跪了下去：“妾身不敢，妾身出身夏国，对慕霜花不甚了解，实属无心之失，还请皇后娘娘和公主饶恕妾身。”
仙儿的话说得重，别的人也不敢再坐着，纷纷低头道：“公主福泽深厚，请公主息怒。”
董江茵赞许地看着仙儿，没有要理会这件事的意思，所以也没叫孟楚妤起来。
仙儿扬起头，不屑道：“之前还听闻孟侧妃是夏国第一才女，见多识广，博古通今，如今看来竟是谬传，若是放到本公主身上，定要羞得不敢出门了。”
殿内众人听见这话，都憋着一股笑意，却也只能憋着。
她们捧了孟楚妤这么久，也终于有了看她出丑的这一日，并且还是遭到嫡公主的责骂，只怕以后也难免要落成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孟楚妤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却也只能忍着羞辱俯首道：“妾身粗陋，实在难当如此名声，公主英明。”
董江茵看着孟楚妤这个样子，心里的气终于纾解了一些。
她是皇后，不能太过苛责这位夏国公主，但仙儿尚年幼，喜形于色，往后有人说起来，也只当是童言无忌。
“仙儿，不得无礼。”董江茵适时发话，轻轻拍了拍仙儿的小脸，虽是斥责，却极尽温柔，随后又对孟楚妤道，“不知者不罪，你起来吧。”
“是。”孟楚妤柔柔起身，几欲垂泪，又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哭多了，眼泪便不值钱了，本公主都知道的道理，孟侧妃怎的不明白？”仙儿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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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江茵叫免礼后，她却又转身，向众人礼道：“请各位夫人安。”
为首的长孙夫人上前一步扶起孟楚妤道：“孟侧妃温婉有礼，但这可使不得。”
孟楚妤垂首，十分乖巧，莞尔道：“妾身为人侧室，今日已是冒昧前来，再不敢失了礼数，否则便要贻笑大方了。”
闻此言，众人对着孟楚妤频频颔首，面上皆是赞叹之色，唯独董江茵一直是淡淡的。
“皇后娘娘，您看孟侧妃，也忒懂规矩了。”长孙夫人拉着孟楚妤的手，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刻搬了椅子与她坐在同一处。
“孟侧妃一向如此，本宫知道，坐吧。”董江茵抬手，让秋月给上了茶，侧首道，“牧王妃呢？今日怎的没有过来。”
孟楚妤放下茶盏，朝董江茵一礼，面色却是为难道：“禀皇后娘娘，您传召时，王妃正在午睡，又不许人打扰，妾身不敢耽搁时辰，便先过来了。”
董江茵还未说话，孙夫人却先开口鄙夷道：“牧王妃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仗着与您关系亲厚便怠慢您，倒是为难了孟侧妃。”
“好了，你坐吧。”董江茵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道，“一到下雪天，牧王妃的身子就不大好，这个本宫是知道的。”
孙夫人意识到自己失言，讪讪地低头不再说话。
“秋月。”董江茵的语气突然柔软下来，吩咐道，“你一会去御药房拿些好药材，亲自给牧王妃送去，也好叫她知道本宫挂念她。”
“是。”秋月睨了孙夫人一眼，福身下去了。
曲宋儿违抗懿旨，董江茵不怒不罚也就算了，还送去好些东西，明摆着就是在告诉这些人，不要妄图挑拨离间。
孙夫人的头低得更加厉害，孟楚妤也吃了瘪，僵着舌头说不出话来。
在殿外玩雪的仙儿却是听见了，迈着小腿跑进来，在殿内环视一圈，而后依在董江茵身旁道：“母后，王妃姨娘病了吗？怎么没有来？她可答应了要陪仙儿堆雪人。”
殿内众人看见仙儿，急忙起身请安，又是一阵奉承，仙儿理都不理，直直对孟楚妤道：“侧妃娘娘一会儿回去了，也要替本公主向王妃姨娘问好。”
孟楚妤没想到仙儿会主动和她说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连应下，随后又让采福端进来一个紫木盘，上面放着一匹极其漂亮的锦缎。
那锦缎整体呈浅粉色，细看却又好似浮了一层金光，华美无比，即便是长孙夫人，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缎子，不禁啧啧称奇。
“这是寄春锦，出自夏国，虽然看着轻薄，穿起来却温暖无比，正适合这样的雪天。”孟楚妤的嘴角漾起浅笑，看起来温和又亲切，心里却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这寄春锦是她来大周的陪嫁，统共就只有三匹，奈何她只是牧璋的侧妃，又一向是柔婉谦卑的样子，实在没时机穿，又想着仙儿年幼，大致会喜欢这样的东西，便咬牙带来了一匹送给她，也好趁机笼络董江茵。
仙儿看了董江茵一眼，跑下去摸摸了光滑的绸缎，孟楚妤脸上笑意更甚。
“公主肤白胜雪，衬这寄春锦绰绰有余，妾身还特意让人在上面绣了慕霜花的样子，若是能博公主一笑，便是这寄春锦与妾身的福气了。”孟楚妤后半句的话像是在开玩笑，却又说得无比认真。
慕霜花是大周的国花，花身雍容，颜色却素雅清丽，最难得的是这种花极易存活，生命顽强，不论严寒酷暑都可绽放，从无败期，因而深受喜欢。
其余夫人小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匹寄春锦，眼中泛起贪婪的光芒，只恨自己没有像孟楚妤这样好的出身。但一想到孟楚妤堂堂公主却为人妾侍，心里便又平衡舒坦不少。
仙儿的小手轻轻滑过锦缎，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嗤一声，随即回到了董江茵身边。
孟楚妤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半晌才回过神来，试探道：“公主不喜欢？”
“慕霜花里外共有十一瓣，且花蕊细看呈浅蓝色，这衣料上的花却只有十瓣，花蕊也是白色，若不是绣娘粗心，便是孟侧妃在咒本公主了。”仙儿粉唇轻抿，稚嫩的脸颊上呈现些许怒气，一字一句道，“且父皇刚登基不久，素来提倡节俭，母后尚且穿着朴素，本公主身为人子，怎能如此奢华，岂不是要违了规矩和孝道。”
孟楚妤脸色一沉，慌忙跪了下去：“妾身不敢，妾身出身夏国，对慕霜花不甚了解，实属无心之失，还请皇后娘娘和公主饶恕妾身。”
仙儿的话说得重，别的人也不敢再坐着，纷纷低头道：“公主福泽深厚，请公主息怒。”
董江茵赞许地看着仙儿，没有要理会这件事的意思，所以也没叫孟楚妤起来。
仙儿扬起头，不屑道：“之前还听闻孟侧妃是夏国第一才女，见多识广，博古通今，如今看来竟是谬传，若是放到本公主身上，定要羞得不敢出门了。”
殿内众人听见这话，都憋着一股笑意，却也只能憋着。
她们捧了孟楚妤这么久，也终于有了看她出丑的这一日，并且还是遭到嫡公主的责骂，只怕以后也难免要落成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孟楚妤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却也只能忍着羞辱俯首道：“妾身粗陋，实在难当如此名声，公主英明。”
董江茵看着孟楚妤这个样子，心里的气终于纾解了一些。
她是皇后，不能太过苛责这位夏国公主，但仙儿尚年幼，喜形于色，往后有人说起来，也只当是童言无忌。
“仙儿，不得无礼。”董江茵适时发话，轻轻拍了拍仙儿的小脸，虽是斥责，却极尽温柔，随后又对孟楚妤道，“不知者不罪，你起来吧。”
“是。”孟楚妤柔柔起身，几欲垂泪，又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哭多了，眼泪便不值钱了，本公主都知道的道理，孟侧妃怎的不明白？”仙儿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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