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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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淮之恒和柯塔两人所预料的,危险降临得非常迅猛，湛蓝的天空转瞬之间变成了深黑色，白昼化作寂夜，大片的湖水污浊不堪,散发着死水才有的臭气。
这一切现象的发生，依旧集中在月铜王朝的东南部，由柯塔所管理的地区。
大多数的民众已经从东南部撤离进入了西北部地区，而生活在这里的民众都是聚集在王宫附近的市镇当中,如今也不得不撤离。
人是不能缺水的，如今河流被污染,居民没有水根本无法生存。
如此一来,东南部几乎化作一片死域，独留柯塔与几位觉醒者坚守着。
但是柯塔本身具有的法则之力对邪神眷属是不具备丝毫威胁的，因此最终将它们解决的就只能是淮之恒。
月铜王宫内,柯塔眺望着淮之恒宛若神祇般从天而降，而他的面前是两个人形的怪物,法则之力化作的罡风将方圆几公里内的建筑悉数摧毁。
三者你来我往,无形的空气、具有腐蚀性的水自两个邪神眷属的手中击出，而淮之恒完全能从容应对。
由于天空之神与海洋之神的外形没有太大的变化,淮之恒得以一眼便辨别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无论是哪方都没有对对方客气。
不过淮之恒对他们竟然沦落到此番境地的情况,也是有些震惊的,曾经在神界中仅在神王之下的三柱神,没有一个落得善果，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贝尼弗伦斯，你变成这样，真是让我们感到快意无比！像你这样占着生命法则却一事无成的神祇，怎么被诅咒成卑微的冷血动物，也能够爬起来……真是让我们难以理解，你说是吧，玛林？”曾经的天空之神瞪着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如此说道。
然后曾经的海洋之神默契地给予了回答：“是啊，赫文，这不合理。但是我们现在的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好，我们会生食了贝尼弗伦斯，进一步增强自己的力量，然后让斯凯知道，我们不是他所能轻视的。”
两人的交流声十分响亮，明显是特意说给淮之恒听的。
“我倒是想不到，你们表面上争锋相对，现在关系却这么好。”
淮之恒一边说着，一边用水之法则制造了四层厚实的寒冰，围成四面壁障，将自己彻底守护在这个安全的小空间内。
“喀啦喀啦……”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四面冰壁便发出了连绵不绝的细密冲击声，并且冰壁的四角已经形成了裂痕，被破坏貌似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此，淮之恒完全为显露出心急之色，反而微微颔首，一派自信的神采：“在我的面前说要吞噬我，是不是太小觑我了？”
“听到了吗，赫文。他竟然圈地为牢，还敢这么跟我们说话？”玛林（前海洋之神）勾起一个险恶的笑容，头顶水质的灰白触手密不透风地扎在冰壁上，很多次都险些将冰壁穿透，攻击到掩藏在其中的淮之恒。
赫文（前天空之神）露出一个饱含食欲的眼神，舔了舔嘴唇，身前形成一个长满无形尖刺的气壁，扎在了冰壁上。
“轰——”
看着冰壁仿佛不堪重压地凹陷了下去，它附和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位包容万物的生命之神手头竟然有这么多手段，真是让我无比……惊喜啊！我就从左半身开始咬吧！你从右半身开始，我们要保持公平才行。”
淮之恒意味深长地道：“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你们的公平？我的心脏在左边，那是最具养分的部位，我看你分明是想独吞吧？”
玛林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这一对由利益绑定在一起的组合，注定会在某一方察觉自己的利益可能受损的情况下产生纠纷。
“别听他的，他就是想要扰乱我们的配……”
然而已经晚了。
赫文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那面冰壁的半边竟然化作一张巨口，反过来包住了玛林。
生死就在一瞬间，这位前海洋之神仅仅是走神了不到零点零一秒，便中了淮之恒的招。
锁住它的冰牢内充斥着绝对零度的极致低温，而且从内壁中还生出尖利的冰锥，在这样狭窄的空间内，玛林避无可避，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就成了一堆了无生机的冰坨。
这位前海洋之神的确掌握着水之法则，但是在它被邪神子嗣的种子所寄生后，它对于水之法则的掌控性就逊色于淮之恒了。
莎布·尼古拉丝是象征着黑暗丰饶大地的至高母神，其孕育出的子嗣无一例外不对热、爆炸、腐蚀、电、毒有关的法则产生根源性的抗性，但是水、低温、还有一系列物理手段能够正常地产生作用。
水能够稀释、淹没大地，低温能够将土壤化作了无生机的冻土，对于这位母神及其子嗣而言，水只需要一个固定的量，不需要过多之物，且它们更不需要低温。
玛林原本掌握着完整圆满的水之法则，足以和淮之恒势均力敌，只是它的根源在被寄生之后就改变了，因此它对水之法则的运用发生了改变，让从它手中生成的水具备腐蚀的特性，可是另一方面，其掌控力也极大地削弱。
至于水之法则当中属于冰之法则的部分，更是不在它的掌握之内。
就这样，前海洋之神反而死在了孕育出它，曾经得它掌控的水之法则中，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几乎在同一瞬间，被玛林之死影响了集中力的赫文也步了后尘，被无数道冰柱给吞没，灰飞烟灭。
——赢了！
即便淮之恒已经事先告诉过柯塔不会有事，但在见到他毫发无伤的时候，柯塔还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场战役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对于民众而言，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却宛若一年般漫长。
天空中的黑云散去，就算气象依旧是雾蒙蒙一片，可在见到破晓光芒的刹那间，民众们却不由喜极而泣！
一股磅礴的信仰力涌入淮之恒的身上，而他便趁势营造出神迹，让空中飘落甘霖，让原来的废墟上长出花果，让被污染的湖泊重换新生。
农作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瓜果飘香、鲜花盛放，这都是丰厚的粮食资源！民众们由衷感叹赫比神的善良，甚至是原先在淮之恒压力统治下的人，也不由心神动摇，从而生出一丝信仰。
在半个小时后，淮之恒撤下了“神迹”，回到了月铜王宫中。
为什么是月铜王宫？因为柯塔已经“落败”了啊！大陆的统治权将会被赫比神收入囊中，曾经辉煌一时的魔神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历史余烬。
“你回来了。”柯塔只觉得许久未曾与淮之恒有过亲昵的举动，立刻上前拉住了后者的手。
“抱歉，暂时得让你沉寂一阵子了。”淮之恒歉然地说。
柯塔认真道：“你知道我对这些是完全不介意的。”
旋即，他欲言又止地将头垂下，长长的刘海落下一层阴影，让淮之恒无法看清他现在的神色，也无法看清他他眼中燃烧的金色。
“嗯，其实有一件事我有些难以启齿，但是……”
——向来直言直语的柯塔竟然有事说不出口？
但是没过多久，淮之恒便打消了这个想法，甚至觉得自己是太过小瞧对方了。
为什么呢？因为柯塔的蛇尾已经结结实实地缠在了他的身上，并且不断地蠕动。
这种蠕动并非是冷血动物缠着猎物企图让对方窒息而死的捕猎性动作，而是一种……额，求爱？
求爱？在这种时候？
淮之恒不由怔愣，在他还未询问柯塔是否知道这个动作所包含的意义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道便拖拽着他的身体，让他倒了下去。
当然，抵着他背部的并非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柯塔的鳞片。
“恒。”
仅仅只是一个字，淮之恒就听出了其中包含的，和以往任何一声“恒”都不同的寓意。
这是一种强烈到极致、几近病态的占有欲，让淮之恒都不由觉得自己正在被一团灼热的火绳捆绑着。
而柯塔流露出的表情，也是淮之恒以前从未看到过的。
确切来说，以前柯塔所有的神色、语调都带着压抑，而这次是他将所有压抑全部撤掉后，完全展露的模样。
但是当一种感情被压制后释放出来，这种冲击力足以让柯塔陷入一种为爱癫狂的状态。
“柯塔，你冷静一点，你知道……”
淮之恒话音未落，柯塔的手便捂上了他的嘴。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柯塔将嘴唇凑到淮之恒的耳旁，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垂上，一抹勾动心弦的力量顺着这股气息传入他的脑中。
“这不是原始的野性冲动，也不是为了我完成觉醒所举行的典礼，这只是我发自内心的、想要将你吃掉，让你和我融为一体，但是又努力克制的爱情。”
生物最原始的感情，莫过于食欲，就比如母螳螂为了孕育子嗣补充养分，吃掉公螳螂一般，其他的生物或多或少也都有这样的冲动。
爱、挚爱、燃烧理智的爱、想要将他吞入腹中得爱、将两人血肉完全融为一体的爱……但是即便感到饥饿却也用尽灵魂去克制的爱。
淮之恒能够理解柯塔的想法，闭了闭眸子，温和地说：“我知道了，之前很辛苦吧？”
仅仅这简短的四个字，却在柯塔的理智中加了一把火，让其燃烧得更加旺盛。
柯塔在压抑、在克制、在按捺、在束缚自己，他知道自己的感情过于热烈，和其他人相比，是显得让人难以忍受的。
因此他努力地保持着“伙伴”的身份，明明每一次开口都想要倾吐爱意，每一次触碰都想要更深一层，每一次靠近都想要融为一体，但他忍住了。
甚至主动去学习其他人对朋友、兄弟、伙伴……等等关系的正常距离，让自己不至于越界。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格苏和淮之恒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亲人、是朋友，但后者却不是，应该说，不仅仅是。
直到淮之恒以一己之力将两个他们所见过的最强大的邪神眷属消灭的时候，柯塔终于忍不住了。
虽然所有的信仰力都会成为他的力量，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差距在越拉越大。
他惶恐于在得到后的失去，惧怕于在还未得到时的离开，又不甘于渐行渐远的落寞。
所以，他要得到，哪怕献出一切，都要将两人紧紧地绑在一起，任何事物都无法将他们挣脱。
“恒……我很辛苦，所以我想燃烧你，就像我在燃烧我自己一样。”
柯塔俯视着淮之恒，面上绽开一抹沉醉的笑容，他古铜色的肌肤都不禁染上红色，肌肉分明的腹部因为逐渐沉重的呼吸用力地起伏着。
透过他的眼睛，淮之恒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这些影子最终汇聚成一个曾经惊鸿一瞥的形象——那位尚未知悉姓名的管理者。
为什么是那位伟大的管理者，而非是张曜呢？
淮之恒都不由得对自己现在的想法产生了怀疑，他原先几乎可以确定的猜测是：那位张曜队长平行世界中的自己是一位主角，而他就是在攻略着各个平行世界当中的对方。
然后，他脑海中刚涌现出的想法便又被打断了。
“恒，请看着我，摒弃所有其他无关的思绪，我们将一起……直到永远。”
柯塔的嘴唇覆了上去。
两人行走在野蛮与野性、理智与疯狂的边界上，柯塔的实力却节节攀升。
这是柯塔的种族为了彻底觉醒，必须执行的一项仪式——成人礼。
与蛇类的同族发生关系后，才算是真正的成长，一直封印在血脉中的力量将会解除，意味着柯塔能够真正彻底地掌控腐蚀法则之力。
天地法则发出了一声唳鸣，柯塔舒展开身体，身体攀上一道古老而瑰丽的暗色纹路，在漫长的暗光流动之后，最终这枚纹路逐渐缩小，凝固在他胸口正中心的位置。
——这就是腐蚀法则的印记！
几乎是在柯塔完全掌握腐蚀法则的同时，红海开始剧烈地翻覆着，横亘在混沌大陆和神界之间的守护力量，被一股更为强势的邪恶力量冲破了！
“够了，完全够了，它们果然是最强的临门一脚~”
悠远的神界仿佛近在彼此，传来一声喟叹，明明是翌日的正午，天空却重新涌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黑暗。
但是这层黑暗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道绮丽的霞光冲破，太阳仿佛从未离混沌大陆如此近过，许多人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阳光带来的温暖。
无数人都驻足地向天空远眺而去，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觉醒者，都被由远及近浮现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露夏菲高却和这些人不同，他在第一时间便把格苏拉扯着关到了日金王朝的地下室中，并叮嘱自己的哥哥露伽菲高千万不要被迷惑。
“……很危险。”露伽菲高心悸地捂住了胸口，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绝对是那个人，那个我跟你们说过的拥有人形的怪物——江立仁！”
露夏菲高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只有疼痛才能支撑住自己，让自己不被对方所迷惑。
“你和格苏一起躲着，我们没回来，千万不要出来。我已经是六阶元修者，再不济也能够保护好自己。”
“不行，哥哥，他很可怕！我怎么能撇下你……”
“你现在做不了任何事！”露伽菲高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兄弟发出了怒吼，让对方不由愣在原地。
他缓声道：“有柯塔殿下和恒殿下，我不会有事的。你记得看好格苏，我怕他会跑出来，这是我的乞求，好吗？”
乞求……
露夏菲高头一次在露伽菲高口中听到分量如此沉重的词，他咬牙点了点头，然后和被扔下去的格苏一起躲到了地下室里头。
江立仁的神像幻影越发靠近，那抹霞光便越发灿烂，当神像幻影临近日金王朝的领土时，几乎所有人都被少年那无与伦比的美艳给迷住了眼。
为什么说是几乎呢？普通人无一幸免，只有心神坚定的高阶觉醒者和元修者得以幸免。
和淮之恒与柯塔那名义上为“魔”，却恪守着的“清正”不同，江立仁所带来的，是真正的浑浊的魔性魅力，正如那明知是堕落却也甘愿沉溺的孽欲尽头。
天上开始吟诵起一段犹如高上梵音的祝词。
“和光同尘，与爱并行，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正如日升绰绰，如月影烺烺，如霞光艳艳，如云浮怗怗。”
“正所谓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世人皆如蝼蚁，吞噬欲望，却也耽溺欲望。”
“此世之人，皆应得到至高的救赎。”
“吾名江立仁，又名莎布·尼古拉丝，降临于此世，将众生带往极乐净土。”
许多人的双目已经被这道炫目的神光诱惑地失去了神志，仅一心想要跟随江立仁而去。
但在那之前，淮之恒的出现及时阻断了他们的步伐。
由冰雪所形成的屏障将整个日金王朝悉数包裹在内，淮之恒冷眼看着江立仁的身形，而在他的身后，柯塔以乖巧的姿态垂眸而立。
“淮大哥，真是好久不见了，有想我吗？”
几乎是在江立仁说完的瞬间，柯塔便猛地抬起了头，瞳孔几乎变成一道黑色的细线，无比凌厉的目光向他射去。
“邪祟之物，住口。”
这毫不掩饰杀意的话语让江立仁不怒反笑，他摆手道：“淮大哥，这不行啊，这个人配不上你，不是么？为何就不能选择我呢？”
“哦？这倒有意思。”淮之恒平静地说，“我还不知道，小江同学你什么时候竟然喜欢我了。”
“讨厌啦，其实淮大哥你一直知道的不是么？只是我不开口，你就假装不知道而已……哎~你这样很不公平啊！”江立仁耸了耸肩，状似伤心地开了口。
淮之恒颔首道：“我所认识的小江同学，可不会这么说话。说到底，你只是披着他皮囊的诡物而已。”
江立仁歪了歪脑袋：“我究竟是不是他，淮大哥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么？还是说你不信我？……啊对了，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卢队长、孙姐姐、乔姐姐、钱大叔、林大哥他们抛弃了我。当一个人的精神受到强烈打击时，性情大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
很遗憾，对于现在的江立仁所说的话，淮之恒一个字都不会信。
“柯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看啊，淮大哥的确是个好男人，但是你无法掌控他呢，所以你不如将他送给我，我保证会还你一个爱你的他，怎么样？”
“噗嗤~”柯塔怒极反笑，双眸在日光的反射下形成一道金色的射线，直直地朝着江立仁的眼中刺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就算他不爱我，是有目的地接近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伪装的温柔，我可以接受；他虚假的爱意，我甘之如饴；他斟上一杯毒蜜酒，我也能够细细品尝后死去。”
这一番话让江立仁露出一副感慨之色：
“哇哦~淮大哥你看看啊，本质上来说，我们也没什么区别不是么？我们同样是骗子，你可真是高明，竟然能让人爱你爱得死心塌地。我也没想到，明明你们的关系之前都僵硬成这样了，他也能够默默承受……不过柯塔，真不考虑看看我的建议吗？我可以将听话的、爱你的淮大哥还你。”
柯塔仿佛动心一般，目光闪烁一番后，才义正言辞地拒绝说：“你想都别想！”
“嗯哼~是么？你心中所想，你自己明白呢~不过我作为一个外人，也管不了这么多。”
江立仁的身形微微往后退了几米，但他身后绮丽的霞光却毫不褪色，他的神像幻影轻启薄唇，口中吐出一道粉色的雾气，悠悠地飘散在空气当中。
这是复合型魅惑法则的具现化，若非淮之恒使用水之法则隔绝了日金王朝，只怕除了极少数人，其余全部人都会成为江立仁的俘虏，甘愿成为他腹中美食。
“呵呵~淮大哥，我知道你很强，可能你曾经因为同理心对我放了一手，所以我会用最美好的方式，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
此时，从江立仁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在看到对方手中的权杖后，淮之恒也不由升起一阵压力。
※※※※※※※※※※※※※※※※※※※※
说好今天完的结果完不了，看来得到明天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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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现象的发生，依旧集中在月铜王朝的东南部，由柯塔所管理的地区。
大多数的民众已经从东南部撤离进入了西北部地区，而生活在这里的民众都是聚集在王宫附近的市镇当中,如今也不得不撤离。
人是不能缺水的，如今河流被污染,居民没有水根本无法生存。
如此一来,东南部几乎化作一片死域，独留柯塔与几位觉醒者坚守着。
但是柯塔本身具有的法则之力对邪神眷属是不具备丝毫威胁的，因此最终将它们解决的就只能是淮之恒。
月铜王宫内,柯塔眺望着淮之恒宛若神祇般从天而降，而他的面前是两个人形的怪物,法则之力化作的罡风将方圆几公里内的建筑悉数摧毁。
三者你来我往,无形的空气、具有腐蚀性的水自两个邪神眷属的手中击出，而淮之恒完全能从容应对。
由于天空之神与海洋之神的外形没有太大的变化,淮之恒得以一眼便辨别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无论是哪方都没有对对方客气。
不过淮之恒对他们竟然沦落到此番境地的情况,也是有些震惊的,曾经在神界中仅在神王之下的三柱神,没有一个落得善果，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贝尼弗伦斯，你变成这样，真是让我们感到快意无比！像你这样占着生命法则却一事无成的神祇，怎么被诅咒成卑微的冷血动物，也能够爬起来……真是让我们难以理解，你说是吧，玛林？”曾经的天空之神瞪着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如此说道。
然后曾经的海洋之神默契地给予了回答：“是啊，赫文，这不合理。但是我们现在的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好，我们会生食了贝尼弗伦斯，进一步增强自己的力量，然后让斯凯知道，我们不是他所能轻视的。”
两人的交流声十分响亮，明显是特意说给淮之恒听的。
“我倒是想不到，你们表面上争锋相对，现在关系却这么好。”
淮之恒一边说着，一边用水之法则制造了四层厚实的寒冰，围成四面壁障，将自己彻底守护在这个安全的小空间内。
“喀啦喀啦……”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四面冰壁便发出了连绵不绝的细密冲击声，并且冰壁的四角已经形成了裂痕，被破坏貌似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此，淮之恒完全为显露出心急之色，反而微微颔首，一派自信的神采：“在我的面前说要吞噬我，是不是太小觑我了？”
“听到了吗，赫文。他竟然圈地为牢，还敢这么跟我们说话？”玛林（前海洋之神）勾起一个险恶的笑容，头顶水质的灰白触手密不透风地扎在冰壁上，很多次都险些将冰壁穿透，攻击到掩藏在其中的淮之恒。
赫文（前天空之神）露出一个饱含食欲的眼神，舔了舔嘴唇，身前形成一个长满无形尖刺的气壁，扎在了冰壁上。
“轰——”
看着冰壁仿佛不堪重压地凹陷了下去，它附和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位包容万物的生命之神手头竟然有这么多手段，真是让我无比……惊喜啊！我就从左半身开始咬吧！你从右半身开始，我们要保持公平才行。”
淮之恒意味深长地道：“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你们的公平？我的心脏在左边，那是最具养分的部位，我看你分明是想独吞吧？”
玛林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这一对由利益绑定在一起的组合，注定会在某一方察觉自己的利益可能受损的情况下产生纠纷。
“别听他的，他就是想要扰乱我们的配……”
然而已经晚了。
赫文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那面冰壁的半边竟然化作一张巨口，反过来包住了玛林。
生死就在一瞬间，这位前海洋之神仅仅是走神了不到零点零一秒，便中了淮之恒的招。
锁住它的冰牢内充斥着绝对零度的极致低温，而且从内壁中还生出尖利的冰锥，在这样狭窄的空间内，玛林避无可避，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就成了一堆了无生机的冰坨。
这位前海洋之神的确掌握着水之法则，但是在它被邪神子嗣的种子所寄生后，它对于水之法则的掌控性就逊色于淮之恒了。
莎布·尼古拉丝是象征着黑暗丰饶大地的至高母神，其孕育出的子嗣无一例外不对热、爆炸、腐蚀、电、毒有关的法则产生根源性的抗性，但是水、低温、还有一系列物理手段能够正常地产生作用。
水能够稀释、淹没大地，低温能够将土壤化作了无生机的冻土，对于这位母神及其子嗣而言，水只需要一个固定的量，不需要过多之物，且它们更不需要低温。
玛林原本掌握着完整圆满的水之法则，足以和淮之恒势均力敌，只是它的根源在被寄生之后就改变了，因此它对水之法则的运用发生了改变，让从它手中生成的水具备腐蚀的特性，可是另一方面，其掌控力也极大地削弱。
至于水之法则当中属于冰之法则的部分，更是不在它的掌握之内。
就这样，前海洋之神反而死在了孕育出它，曾经得它掌控的水之法则中，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几乎在同一瞬间，被玛林之死影响了集中力的赫文也步了后尘，被无数道冰柱给吞没，灰飞烟灭。
——赢了！
即便淮之恒已经事先告诉过柯塔不会有事，但在见到他毫发无伤的时候，柯塔还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场战役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对于民众而言，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却宛若一年般漫长。
天空中的黑云散去，就算气象依旧是雾蒙蒙一片，可在见到破晓光芒的刹那间，民众们却不由喜极而泣！
一股磅礴的信仰力涌入淮之恒的身上，而他便趁势营造出神迹，让空中飘落甘霖，让原来的废墟上长出花果，让被污染的湖泊重换新生。
农作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瓜果飘香、鲜花盛放，这都是丰厚的粮食资源！民众们由衷感叹赫比神的善良，甚至是原先在淮之恒压力统治下的人，也不由心神动摇，从而生出一丝信仰。
在半个小时后，淮之恒撤下了“神迹”，回到了月铜王宫中。
为什么是月铜王宫？因为柯塔已经“落败”了啊！大陆的统治权将会被赫比神收入囊中，曾经辉煌一时的魔神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历史余烬。
“你回来了。”柯塔只觉得许久未曾与淮之恒有过亲昵的举动，立刻上前拉住了后者的手。
“抱歉，暂时得让你沉寂一阵子了。”淮之恒歉然地说。
柯塔认真道：“你知道我对这些是完全不介意的。”
旋即，他欲言又止地将头垂下，长长的刘海落下一层阴影，让淮之恒无法看清他现在的神色，也无法看清他他眼中燃烧的金色。
“嗯，其实有一件事我有些难以启齿，但是……”
——向来直言直语的柯塔竟然有事说不出口？
但是没过多久，淮之恒便打消了这个想法，甚至觉得自己是太过小瞧对方了。
为什么呢？因为柯塔的蛇尾已经结结实实地缠在了他的身上，并且不断地蠕动。
这种蠕动并非是冷血动物缠着猎物企图让对方窒息而死的捕猎性动作，而是一种……额，求爱？
求爱？在这种时候？
淮之恒不由怔愣，在他还未询问柯塔是否知道这个动作所包含的意义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道便拖拽着他的身体，让他倒了下去。
当然，抵着他背部的并非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柯塔的鳞片。
“恒。”
仅仅只是一个字，淮之恒就听出了其中包含的，和以往任何一声“恒”都不同的寓意。
这是一种强烈到极致、几近病态的占有欲，让淮之恒都不由觉得自己正在被一团灼热的火绳捆绑着。
而柯塔流露出的表情，也是淮之恒以前从未看到过的。
确切来说，以前柯塔所有的神色、语调都带着压抑，而这次是他将所有压抑全部撤掉后，完全展露的模样。
但是当一种感情被压制后释放出来，这种冲击力足以让柯塔陷入一种为爱癫狂的状态。
“柯塔，你冷静一点，你知道……”
淮之恒话音未落，柯塔的手便捂上了他的嘴。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柯塔将嘴唇凑到淮之恒的耳旁，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垂上，一抹勾动心弦的力量顺着这股气息传入他的脑中。
“这不是原始的野性冲动，也不是为了我完成觉醒所举行的典礼，这只是我发自内心的、想要将你吃掉，让你和我融为一体，但是又努力克制的爱情。”
生物最原始的感情，莫过于食欲，就比如母螳螂为了孕育子嗣补充养分，吃掉公螳螂一般，其他的生物或多或少也都有这样的冲动。
爱、挚爱、燃烧理智的爱、想要将他吞入腹中得爱、将两人血肉完全融为一体的爱……但是即便感到饥饿却也用尽灵魂去克制的爱。
淮之恒能够理解柯塔的想法，闭了闭眸子，温和地说：“我知道了，之前很辛苦吧？”
仅仅这简短的四个字，却在柯塔的理智中加了一把火，让其燃烧得更加旺盛。
柯塔在压抑、在克制、在按捺、在束缚自己，他知道自己的感情过于热烈，和其他人相比，是显得让人难以忍受的。
因此他努力地保持着“伙伴”的身份，明明每一次开口都想要倾吐爱意，每一次触碰都想要更深一层，每一次靠近都想要融为一体，但他忍住了。
甚至主动去学习其他人对朋友、兄弟、伙伴……等等关系的正常距离，让自己不至于越界。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格苏和淮之恒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亲人、是朋友，但后者却不是，应该说，不仅仅是。
直到淮之恒以一己之力将两个他们所见过的最强大的邪神眷属消灭的时候，柯塔终于忍不住了。
虽然所有的信仰力都会成为他的力量，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差距在越拉越大。
他惶恐于在得到后的失去，惧怕于在还未得到时的离开，又不甘于渐行渐远的落寞。
所以，他要得到，哪怕献出一切，都要将两人紧紧地绑在一起，任何事物都无法将他们挣脱。
“恒……我很辛苦，所以我想燃烧你，就像我在燃烧我自己一样。”
柯塔俯视着淮之恒，面上绽开一抹沉醉的笑容，他古铜色的肌肤都不禁染上红色，肌肉分明的腹部因为逐渐沉重的呼吸用力地起伏着。
透过他的眼睛，淮之恒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这些影子最终汇聚成一个曾经惊鸿一瞥的形象——那位尚未知悉姓名的管理者。
为什么是那位伟大的管理者，而非是张曜呢？
淮之恒都不由得对自己现在的想法产生了怀疑，他原先几乎可以确定的猜测是：那位张曜队长平行世界中的自己是一位主角，而他就是在攻略着各个平行世界当中的对方。
然后，他脑海中刚涌现出的想法便又被打断了。
“恒，请看着我，摒弃所有其他无关的思绪，我们将一起……直到永远。”
柯塔的嘴唇覆了上去。
两人行走在野蛮与野性、理智与疯狂的边界上，柯塔的实力却节节攀升。
这是柯塔的种族为了彻底觉醒，必须执行的一项仪式——成人礼。
与蛇类的同族发生关系后，才算是真正的成长，一直封印在血脉中的力量将会解除，意味着柯塔能够真正彻底地掌控腐蚀法则之力。
天地法则发出了一声唳鸣，柯塔舒展开身体，身体攀上一道古老而瑰丽的暗色纹路，在漫长的暗光流动之后，最终这枚纹路逐渐缩小，凝固在他胸口正中心的位置。
——这就是腐蚀法则的印记！
几乎是在柯塔完全掌握腐蚀法则的同时，红海开始剧烈地翻覆着，横亘在混沌大陆和神界之间的守护力量，被一股更为强势的邪恶力量冲破了！
“够了，完全够了，它们果然是最强的临门一脚~”
悠远的神界仿佛近在彼此，传来一声喟叹，明明是翌日的正午，天空却重新涌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黑暗。
但是这层黑暗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道绮丽的霞光冲破，太阳仿佛从未离混沌大陆如此近过，许多人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阳光带来的温暖。
无数人都驻足地向天空远眺而去，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觉醒者，都被由远及近浮现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露夏菲高却和这些人不同，他在第一时间便把格苏拉扯着关到了日金王朝的地下室中，并叮嘱自己的哥哥露伽菲高千万不要被迷惑。
“……很危险。”露伽菲高心悸地捂住了胸口，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绝对是那个人，那个我跟你们说过的拥有人形的怪物——江立仁！”
露夏菲高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只有疼痛才能支撑住自己，让自己不被对方所迷惑。
“你和格苏一起躲着，我们没回来，千万不要出来。我已经是六阶元修者，再不济也能够保护好自己。”
“不行，哥哥，他很可怕！我怎么能撇下你……”
“你现在做不了任何事！”露伽菲高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兄弟发出了怒吼，让对方不由愣在原地。
他缓声道：“有柯塔殿下和恒殿下，我不会有事的。你记得看好格苏，我怕他会跑出来，这是我的乞求，好吗？”
乞求……
露夏菲高头一次在露伽菲高口中听到分量如此沉重的词，他咬牙点了点头，然后和被扔下去的格苏一起躲到了地下室里头。
江立仁的神像幻影越发靠近，那抹霞光便越发灿烂，当神像幻影临近日金王朝的领土时，几乎所有人都被少年那无与伦比的美艳给迷住了眼。
为什么说是几乎呢？普通人无一幸免，只有心神坚定的高阶觉醒者和元修者得以幸免。
和淮之恒与柯塔那名义上为“魔”，却恪守着的“清正”不同，江立仁所带来的，是真正的浑浊的魔性魅力，正如那明知是堕落却也甘愿沉溺的孽欲尽头。
天上开始吟诵起一段犹如高上梵音的祝词。
“和光同尘，与爱并行，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正如日升绰绰，如月影烺烺，如霞光艳艳，如云浮怗怗。”
“正所谓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世人皆如蝼蚁，吞噬欲望，却也耽溺欲望。”
“此世之人，皆应得到至高的救赎。”
“吾名江立仁，又名莎布·尼古拉丝，降临于此世，将众生带往极乐净土。”
许多人的双目已经被这道炫目的神光诱惑地失去了神志，仅一心想要跟随江立仁而去。
但在那之前，淮之恒的出现及时阻断了他们的步伐。
由冰雪所形成的屏障将整个日金王朝悉数包裹在内，淮之恒冷眼看着江立仁的身形，而在他的身后，柯塔以乖巧的姿态垂眸而立。
“淮大哥，真是好久不见了，有想我吗？”
几乎是在江立仁说完的瞬间，柯塔便猛地抬起了头，瞳孔几乎变成一道黑色的细线，无比凌厉的目光向他射去。
“邪祟之物，住口。”
这毫不掩饰杀意的话语让江立仁不怒反笑，他摆手道：“淮大哥，这不行啊，这个人配不上你，不是么？为何就不能选择我呢？”
“哦？这倒有意思。”淮之恒平静地说，“我还不知道，小江同学你什么时候竟然喜欢我了。”
“讨厌啦，其实淮大哥你一直知道的不是么？只是我不开口，你就假装不知道而已……哎~你这样很不公平啊！”江立仁耸了耸肩，状似伤心地开了口。
淮之恒颔首道：“我所认识的小江同学，可不会这么说话。说到底，你只是披着他皮囊的诡物而已。”
江立仁歪了歪脑袋：“我究竟是不是他，淮大哥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么？还是说你不信我？……啊对了，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卢队长、孙姐姐、乔姐姐、钱大叔、林大哥他们抛弃了我。当一个人的精神受到强烈打击时，性情大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
很遗憾，对于现在的江立仁所说的话，淮之恒一个字都不会信。
“柯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看啊，淮大哥的确是个好男人，但是你无法掌控他呢，所以你不如将他送给我，我保证会还你一个爱你的他，怎么样？”
“噗嗤~”柯塔怒极反笑，双眸在日光的反射下形成一道金色的射线，直直地朝着江立仁的眼中刺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就算他不爱我，是有目的地接近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伪装的温柔，我可以接受；他虚假的爱意，我甘之如饴；他斟上一杯毒蜜酒，我也能够细细品尝后死去。”
这一番话让江立仁露出一副感慨之色：
“哇哦~淮大哥你看看啊，本质上来说，我们也没什么区别不是么？我们同样是骗子，你可真是高明，竟然能让人爱你爱得死心塌地。我也没想到，明明你们的关系之前都僵硬成这样了，他也能够默默承受……不过柯塔，真不考虑看看我的建议吗？我可以将听话的、爱你的淮大哥还你。”
柯塔仿佛动心一般，目光闪烁一番后，才义正言辞地拒绝说：“你想都别想！”
“嗯哼~是么？你心中所想，你自己明白呢~不过我作为一个外人，也管不了这么多。”
江立仁的身形微微往后退了几米，但他身后绮丽的霞光却毫不褪色，他的神像幻影轻启薄唇，口中吐出一道粉色的雾气，悠悠地飘散在空气当中。
这是复合型魅惑法则的具现化，若非淮之恒使用水之法则隔绝了日金王朝，只怕除了极少数人，其余全部人都会成为江立仁的俘虏，甘愿成为他腹中美食。
“呵呵~淮大哥，我知道你很强，可能你曾经因为同理心对我放了一手，所以我会用最美好的方式，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
此时，从江立仁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在看到对方手中的权杖后，淮之恒也不由升起一阵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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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今天完的结果完不了，看来得到明天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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