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似是在想怎么措辞，七哥犹豫了下：“其实你扮的不错，最开始我都没看出来，不过，你得注意，外在的东西用的再多，那些不引人注意的行走坐卧，太过刻意便落了下乘。”
没想到竟是这样暴露的，钟漪闻言便细心请教，不料七哥竟是个中高手。
“七哥，你原来是做什么的？竟是会易容？”钟漪很是好奇。
“嗨，不过是为了活命多琢磨了下，哪里就说是易容了呢。那些话本子上的东西少看些，这世上哪有什么易容术，除非揭一层皮，或者磨一些骨，不然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再怎么伪装你的三庭五眼都改变不了。”七哥谦虚道，还顺带谴责了那些说话不负责任的话本子。
钟漪想起现代人整容的事，心中不禁笑了起来，果然人都是有无穷的好奇心，这大概就是整容最开始的萌芽吧。
“那天的绿帽菌，你其实采下来了，对么？”七哥低着头，声音轻的像是风会吹散一般，“你除了放那个绿帽菌，还有什么？我记得绿帽菌即便是吃下去，也不会反应这般快的。”
钟漪脸都僵了，心跳如雷，却也没有撒谎：“还有很多菌子，我都切成了细细的丁，拌在了他的饭里。”
是的，严尘这般样子正是她做的手脚，她与七哥出去采蘑菇的时候，认识了许多毒蘑菇，其中一种很常见的叫做绿帽菌，毒性很强，尤其是刚冒头的幼小绿帽菌，毒性更大。
“原来如此。”七哥点头，在外人看来，两人就好像是安安静静的，毕竟钟小弟帮大家都写了不少家书了，习以为常。
钟漪见七哥没什么反应，也渐渐平静下来，七哥是个好人，钟漪心想。
“七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钟漪还是没有忍住，人心难测。
“为什么要说，那个严尘，他是临时被上面塞进来的，大家也都不熟悉，只是听说他早年干了不少缺德事。”说到这，七哥停了下，收好钟漪写的信，笑着与她说话，旁人看来就是在感谢她，“何况那晚，我看到严尘跟着你去了。很抱歉，钟漪，我不想惹事，便没有去阻止，如今他这般下场，也是报应，我干嘛还要跟别人说呢。”
钟漪一愣，原来是这样。却还是整肃仪容朝七哥道谢，七哥本可以得她一个人情，可还是说了实话。
钟漪不怪他，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没什么好指责的。
接下来队伍便是平静的继续赶路，钟漪依旧是给大家伙做着饭食，偶尔还有新鲜花样出来。那次是因为下雨，队伍便耽误了些行程，钟漪看时间充足，便将石板洗净，将肉切成薄片，摊在石板上炙烤，撒上调料，大家伙都吃的舔指头。
直到炎热的盛夏到来，钟漪实在受不了太阳的暴晒，跟镖头请示了下，想坐到马车里边去。
镖头看钟漪确实是晒黑了不少，便答应了，钟漪得以坐进马车里面，好歹是不直接接受阳光的照射了。
“还有两个月就到沂州了，你可想好，要留在那了？”，七哥与钟漪一道坐在树荫下，眯着眼看天。镖行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沂州不过也只是个中转站罢了。
“嗯，七哥，你不是说，那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民风淳朴，很是宜居么？”钟漪也有些无奈，马车走的慢极了，若是在现代，动车高铁火车飞机，那什么沂州还不是一天的路程，到了这，硬生生的就走了好几个月。
钟漪靠在树上，拿了两片荷叶，一片当做扇子，一片顶在头顶挡太阳。这时候的太阳比现代甚至更毒辣些，而且没有补水的化妆品，也没有防晒霜，晒久了脸颊生疼还会褪皮。
如今一眼看过来，钟漪简直与一个男人无二致，本来她身高就纤长，看起来便像是一个瘦弱书生，连七哥看了，都赞不绝口，说是青出于蓝。
钟漪很是高兴，买了一壶酒好好的谢过七哥。
盛夏之后，便是凉秋，钟漪吁了口气，夏日里赶路实在是太难过了。钟漪如今越发小心了，即便是身上味道都臭了，也不会在荒郊野外洗漱。
七哥说了，这么点子毅力都没有，还在外行走什么，直接回家绣帕子好了。钟漪虽然有些抵触，却也没有反驳，女子在闺中尚且不易，出门行走就更是艰难了，七哥说的也不无道理。
还未到沂州的时候，便有消息传来，说是南方有些不太平了。
“那些蛮夷真是不怕揍，之前被咱们揍的不敢冒头成了缩头乌龟，二十年了就又能耐了，乌龟的头就往外冒，看咱们大周不揍的他满地找牙。”镖行里的人闲时便喜欢坐在一起吹牛，钟漪忽然发现大周的子民对朝廷很是信任。
脑中忽然就浮现了一张脸，乌发绑起，玉带高束，神色极冷，一字一句的说着，军中是他心之所向，字字铿锵。
不知他是去了哪一处的军中，钟漪自从出了上京，便一直都忙碌在路上，疲于奔命，这还是第一次想起林至岑。
左右也不是自己关心的事，钟漪很快便将林至岑甩在了脑后。
“钟小弟，你还要去沂州么？”七哥也听到了，便回来与钟漪说。
“当然去啊，沂州旁边便是交州，交州大营里三十万的兵力，还不能给我安全感啊？”
钟漪之前也犹豫过，不过林至岑画的地图里显示，沂州、交州、还有蛮夷南月国是三地交汇。
不过大部分交汇的地方都是在交州，沂州也只有一座城与南月接壤，春城便是紧挨着那座城，前面还算有遮挡，即便南月国来犯，春城也不是一线，所以还是很安全的。
七哥倒是很感慨：“哎，等我攒够了钱，也去春城养老，那地方真的是很好。我还跟我儿子开玩笑，若是他以后考取功名做了官，便去南方做官，天高皇帝远，又舒适又轻松。”
钟漪闻言抿嘴轻笑，等以后当了官，哪里还由得自己啊。
到了沂州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了。若是在上京，天气早就冷下来了，风也尤其大，等到再冷一些，钟漪那时候每日都只觉得整个人要吹裂开。
沂州确实就像是七哥说的，到了这十月份的天气，竟还是像夏日一般，太阳依旧金灿灿，路边的树都是绿油油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分别在即，钟漪最后再替七哥写了封信，便和镖行的众人道了别。临行前，七哥拉住钟漪，送了她一把小刀，不算精致却很是小巧，钟漪喜欢极了。
“你一个女孩子，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凡是莫要强出头，行事前一定要细细思量，多警惕些，莫要轻信他人，睡前的门一定要关好，财物也莫要露白……”竟是像长辈一样殷殷叮嘱起来。
钟漪心中好生感动，鼻尖酸涩，喉头似被沙堵住，微微仰头防止眼泪溢出眼眶，只觉的自己运气实在太好。
“七哥，等你来了春城，我请你喝酒。”钟漪虽极力抑制自己情绪，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哽咽起来。
“好，那你到时候，可不能再请我喝什么烧刀子啦。”七哥爽朗大笑，轻抚钟漪头顶，很是慈爱。一路行来，他是真的将钟漪当做妹妹一般了，钟漪听话乖巧，他很是喜欢。
“嗯，到时候等你来了，我请你喝这里最好最贵的酒。”钟漪破涕为笑，与七哥最后珍重道了别，便独自踏上去春城的路。
沂州靠海，连空气都微微带了咸湿味道，海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旅人燥热的心。钟漪离了车队，没有犹豫，直接找了辆牛车往春城而去。
离这不过三百公里的地方，交州大营里，一身赤膊的添寿拿了壶水递给身旁的人。
“少爷，你说这都快十一月了，怎么还是这么热啊？”
“这交州靠海，常年气温偏高，当然还热了。”林至岑接过水，一饮而尽，“说了不要叫我少爷，添寿，你与我一同长大，从今以后，名字相称便好。”林至岑擦擦额头的汗，虽没有赤膊，只是一身短褂全被汗湿透了，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
两人到了这交州大营半年，刚开始确实很不适应，只是两人都有些底子，到底是熬了过来。
两人都晒黑健壮了不少，尤其是林至岑，在上京时，那些世家子把肤色白皙弱质风流当做男子标配，林至岑虽不屑却也没什么历练，刚来这营里时，与那些老兵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黑与白，天与地的区别。
加之他长的又风流俊逸，一走出来，夺目耀眼至极。
“少……嘿嘿，你说咱们为什么要到这交州啊，去北边不好么？那里有匈奴人，若是以后战事起来了，咱们不是一样的报效大周么？”添寿耐不住热，又灌下了一壶水。
“傻子，报效大周也得拿到相应的报酬吧，北方有信王，咱们去了，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我可不想把状元丢了，就是为了过来当个大头兵。”林至岑对着添寿细细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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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是这样暴露的，钟漪闻言便细心请教，不料七哥竟是个中高手。
“七哥，你原来是做什么的？竟是会易容？”钟漪很是好奇。
“嗨，不过是为了活命多琢磨了下，哪里就说是易容了呢。那些话本子上的东西少看些，这世上哪有什么易容术，除非揭一层皮，或者磨一些骨，不然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再怎么伪装你的三庭五眼都改变不了。”七哥谦虚道，还顺带谴责了那些说话不负责任的话本子。
钟漪想起现代人整容的事，心中不禁笑了起来，果然人都是有无穷的好奇心，这大概就是整容最开始的萌芽吧。
“那天的绿帽菌，你其实采下来了，对么？”七哥低着头，声音轻的像是风会吹散一般，“你除了放那个绿帽菌，还有什么？我记得绿帽菌即便是吃下去，也不会反应这般快的。”
钟漪脸都僵了，心跳如雷，却也没有撒谎：“还有很多菌子，我都切成了细细的丁，拌在了他的饭里。”
是的，严尘这般样子正是她做的手脚，她与七哥出去采蘑菇的时候，认识了许多毒蘑菇，其中一种很常见的叫做绿帽菌，毒性很强，尤其是刚冒头的幼小绿帽菌，毒性更大。
“原来如此。”七哥点头，在外人看来，两人就好像是安安静静的，毕竟钟小弟帮大家都写了不少家书了，习以为常。
钟漪见七哥没什么反应，也渐渐平静下来，七哥是个好人，钟漪心想。
“七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钟漪还是没有忍住，人心难测。
“为什么要说，那个严尘，他是临时被上面塞进来的，大家也都不熟悉，只是听说他早年干了不少缺德事。”说到这，七哥停了下，收好钟漪写的信，笑着与她说话，旁人看来就是在感谢她，“何况那晚，我看到严尘跟着你去了。很抱歉，钟漪，我不想惹事，便没有去阻止，如今他这般下场，也是报应，我干嘛还要跟别人说呢。”
钟漪一愣，原来是这样。却还是整肃仪容朝七哥道谢，七哥本可以得她一个人情，可还是说了实话。
钟漪不怪他，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没什么好指责的。
接下来队伍便是平静的继续赶路，钟漪依旧是给大家伙做着饭食，偶尔还有新鲜花样出来。那次是因为下雨，队伍便耽误了些行程，钟漪看时间充足，便将石板洗净，将肉切成薄片，摊在石板上炙烤，撒上调料，大家伙都吃的舔指头。
直到炎热的盛夏到来，钟漪实在受不了太阳的暴晒，跟镖头请示了下，想坐到马车里边去。
镖头看钟漪确实是晒黑了不少，便答应了，钟漪得以坐进马车里面，好歹是不直接接受阳光的照射了。
“还有两个月就到沂州了，你可想好，要留在那了？”，七哥与钟漪一道坐在树荫下，眯着眼看天。镖行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沂州不过也只是个中转站罢了。
“嗯，七哥，你不是说，那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民风淳朴，很是宜居么？”钟漪也有些无奈，马车走的慢极了，若是在现代，动车高铁火车飞机，那什么沂州还不是一天的路程，到了这，硬生生的就走了好几个月。
钟漪靠在树上，拿了两片荷叶，一片当做扇子，一片顶在头顶挡太阳。这时候的太阳比现代甚至更毒辣些，而且没有补水的化妆品，也没有防晒霜，晒久了脸颊生疼还会褪皮。
如今一眼看过来，钟漪简直与一个男人无二致，本来她身高就纤长，看起来便像是一个瘦弱书生，连七哥看了，都赞不绝口，说是青出于蓝。
钟漪很是高兴，买了一壶酒好好的谢过七哥。
盛夏之后，便是凉秋，钟漪吁了口气，夏日里赶路实在是太难过了。钟漪如今越发小心了，即便是身上味道都臭了，也不会在荒郊野外洗漱。
七哥说了，这么点子毅力都没有，还在外行走什么，直接回家绣帕子好了。钟漪虽然有些抵触，却也没有反驳，女子在闺中尚且不易，出门行走就更是艰难了，七哥说的也不无道理。
还未到沂州的时候，便有消息传来，说是南方有些不太平了。
“那些蛮夷真是不怕揍，之前被咱们揍的不敢冒头成了缩头乌龟，二十年了就又能耐了，乌龟的头就往外冒，看咱们大周不揍的他满地找牙。”镖行里的人闲时便喜欢坐在一起吹牛，钟漪忽然发现大周的子民对朝廷很是信任。
脑中忽然就浮现了一张脸，乌发绑起，玉带高束，神色极冷，一字一句的说着，军中是他心之所向，字字铿锵。
不知他是去了哪一处的军中，钟漪自从出了上京，便一直都忙碌在路上，疲于奔命，这还是第一次想起林至岑。
左右也不是自己关心的事，钟漪很快便将林至岑甩在了脑后。
“钟小弟，你还要去沂州么？”七哥也听到了，便回来与钟漪说。
“当然去啊，沂州旁边便是交州，交州大营里三十万的兵力，还不能给我安全感啊？”
钟漪之前也犹豫过，不过林至岑画的地图里显示，沂州、交州、还有蛮夷南月国是三地交汇。
不过大部分交汇的地方都是在交州，沂州也只有一座城与南月接壤，春城便是紧挨着那座城，前面还算有遮挡，即便南月国来犯，春城也不是一线，所以还是很安全的。
七哥倒是很感慨：“哎，等我攒够了钱，也去春城养老，那地方真的是很好。我还跟我儿子开玩笑，若是他以后考取功名做了官，便去南方做官，天高皇帝远，又舒适又轻松。”
钟漪闻言抿嘴轻笑，等以后当了官，哪里还由得自己啊。
到了沂州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了。若是在上京，天气早就冷下来了，风也尤其大，等到再冷一些，钟漪那时候每日都只觉得整个人要吹裂开。
沂州确实就像是七哥说的，到了这十月份的天气，竟还是像夏日一般，太阳依旧金灿灿，路边的树都是绿油油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分别在即，钟漪最后再替七哥写了封信，便和镖行的众人道了别。临行前，七哥拉住钟漪，送了她一把小刀，不算精致却很是小巧，钟漪喜欢极了。
“你一个女孩子，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凡是莫要强出头，行事前一定要细细思量，多警惕些，莫要轻信他人，睡前的门一定要关好，财物也莫要露白……”竟是像长辈一样殷殷叮嘱起来。
钟漪心中好生感动，鼻尖酸涩，喉头似被沙堵住，微微仰头防止眼泪溢出眼眶，只觉的自己运气实在太好。
“七哥，等你来了春城，我请你喝酒。”钟漪虽极力抑制自己情绪，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哽咽起来。
“好，那你到时候，可不能再请我喝什么烧刀子啦。”七哥爽朗大笑，轻抚钟漪头顶，很是慈爱。一路行来，他是真的将钟漪当做妹妹一般了，钟漪听话乖巧，他很是喜欢。
“嗯，到时候等你来了，我请你喝这里最好最贵的酒。”钟漪破涕为笑，与七哥最后珍重道了别，便独自踏上去春城的路。
沂州靠海，连空气都微微带了咸湿味道，海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旅人燥热的心。钟漪离了车队，没有犹豫，直接找了辆牛车往春城而去。
离这不过三百公里的地方，交州大营里，一身赤膊的添寿拿了壶水递给身旁的人。
“少爷，你说这都快十一月了，怎么还是这么热啊？”
“这交州靠海，常年气温偏高，当然还热了。”林至岑接过水，一饮而尽，“说了不要叫我少爷，添寿，你与我一同长大，从今以后，名字相称便好。”林至岑擦擦额头的汗，虽没有赤膊，只是一身短褂全被汗湿透了，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
两人到了这交州大营半年，刚开始确实很不适应，只是两人都有些底子，到底是熬了过来。
两人都晒黑健壮了不少，尤其是林至岑，在上京时，那些世家子把肤色白皙弱质风流当做男子标配，林至岑虽不屑却也没什么历练，刚来这营里时，与那些老兵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黑与白，天与地的区别。
加之他长的又风流俊逸，一走出来，夺目耀眼至极。
“少……嘿嘿，你说咱们为什么要到这交州啊，去北边不好么？那里有匈奴人，若是以后战事起来了，咱们不是一样的报效大周么？”添寿耐不住热，又灌下了一壶水。
“傻子，报效大周也得拿到相应的报酬吧，北方有信王，咱们去了，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我可不想把状元丢了，就是为了过来当个大头兵。”林至岑对着添寿细细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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