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晋江正版独发_暴君每天都在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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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晋江正版独发

  阮阮搜肠刮肚想过无数次他会如何来追究她,甚至方才睡梦中都在排演应对之策,但终究抱着一丝希冀——

  昨日闹得不欢而散,今日他连她做的点心都不屑一顾,想来气得不行,就是她不主动挪窝,他瞧她不顺眼,也会主动让她卷铺盖滚蛋。

  可她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还是以她最不想面对的方式。

  阮阮觉得她手腕都快被掐碎了,颤颤地抬眸看着他。

  其实怕倒是没那么怕,心里知道他是将军,不是滥杀无辜的坏人,她只是自作主张了一回,并没有作奸犯科和大逆不道,因而比入宫见他的头几回都要镇定许多,只是被褥下的双腿还是忍不住打战。

  她睡前明明熄了满室的灯,眼下竟全都被点亮。

  淡淡的沉水香环绕过来,那双漆黑的凤眸在眼前放大,疾言厉色之下,裹挟着寒冬的凛冽气息,放出的眸光真就像刀子一样在人背脊上捻磨,他整个人沉默得可怕。

  她略略偏过头,咽了咽说:“陛下,你……攥得我好疼。”

  傅臻咬着牙狠狠地盯着她,根本没有松开的打算。

  从昨夜到现在,心内无时无刻不被她牵动。

  疯狂地想要发泄,也疯狂地想将她的心掏出来看看里头是什么做的!

  为一桩头疾,控制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在不发作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可他渐渐意识到,所有的能耐在她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脚腕的铃铛随着她身体的颤动,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傅臻眉头一拧,抬起另一只手,将她瘦白的下颌狠狠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是不是要朕将你绑在殿内,你才能安分些?”

  要……要绑着她?

  阮阮惊颤地听他说出这句话,甚至发觉他眸中溢出一种阴戾的血气,手掌不由得攥紧几分。

  她语声中夹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以为陛下不愿见我,且……且我不就在这里么,我也没走远。”

  抬眸对上他几乎狰狞的眼神,她声音越发弱下去:“妃嫔日日睡在龙榻,历来也没有这样的规矩,陛下若是要见我,传召一声便是,我又岂敢违逆?”

  傅臻手上没松劲儿,五指几欲嵌进她腕骨,竟是怒极反笑:“规矩是朕定的,你以为这世上有几人敢同朕谈规矩?”

  方才回殿时不见她,傅臻掀了庑殿顶的心思都有,也的确在那一刻深深地意识到,他这辈子唯一珍视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消失不见。

  初雪那日还不足以让他警醒,今日又狠狠吃够这个教训,他还没试过短短数日在同一人身上吃两次亏。

  他忽然俯下-身,阴鸷的眼眸中透出灼热的光芒。

  阮阮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看他的面色,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身上有味儿。”

  傅臻高大的身躯忽然一顿,错愕地看向她。

  这么拙劣的借口,她也能想得出?

  阮阮见他显然不信,赶忙伸出另一只手递到他鼻尖,讪讪地解释道:“今日逗了许久的兔子,浑身都沾了兔子味儿……”

  这其实也是她的后手,总归多一个理由来搪塞。

  傅臻嗅到她指尖淡淡的味道,身子似乎往后退了半分,可面上依旧极沉:“明知道有味,为什么不洗干净?”

  阮阮袖下的指尖颤了颤,摇了摇头喃喃道:“洗过的,可能……没洗净。”

  傅臻懒得听她解释,她不说那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一说就觉得一股异味在鼻尖挥之不去,眸光一冷,怒笑道:“那两只兔子,比朕还重要?既如此,杀了便是!”

  他转身就要走,阮阮惊得一跳,赶忙拉住他衣袖:“别……别杀!我日后少碰便是……”

  阮阮也很想哭,她也没料到兔子会尿在她手上。

  其实是打了胰子好生洗过的,只是手背被油花溅到之处有些红肿,上过药碰不得水又疼得厉害,因而不能使劲揉搓。

  味不大,可心理上那关过不去,总觉得自己有味。

  阮阮自己受得了,可陛下是干净人,富贵窝里浸淫出的天潢贵胄,和她终究是不同的。

  傅臻是当真动了杀心。

  上一回也是因为那两只兔子,这一回又是。

  他眸光一沉,胸前伤口倏忽袭来剧痛,一时间急促起伏,仿若马蹄踏裂,喉咙中猛然涌上一抹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阮阮吓得脸色都白了,赶忙冲上去扶住他,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涌了出来:“陛下你别吓我……我不气你了,我去给你请太医来!”

  她惊惶之下脚下不稳,整个人栽进他怀中,傅臻亦浑身没了气力,两人皆跪倒在地。

  傅臻一手攥住她,一手撑着毯面,鲜血从唇角淌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烛火之下,他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而唇角那一抹鲜红的血迹就显得尤为刺目,阮阮颤颤巍巍地看着,只觉那鲜血如利刃般刺透皮肤,在心口狠狠剜了一刀。

  她慌里慌张地替他顺着背,帕子替他擦拭,水意濡湿了脸颊,手上也蹭到他唇边血迹,“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以为你见不着我,心里也就不那么堵得慌……对不起陛下……是我胡思乱想,自作主张,你怎么罚我都成……别伤到自己呀。”

  傅臻紧紧凝视着:“你觉得朕不想见你?”

  阮阮垂下头,低声嗫嚅:“可你没有吃我做的点心,我就以为……”

  傅臻冷嗤一声:“你以为?你怎知朕没有?”

  阮阮哭得眼睛都红了,心里乱得很,压根没有听到后一句,说话也几乎语无伦次:“我真的做了很久,手也烫伤了,我也想让你消消气的,原以为做了地瓜糕,你会像上次一样吃一点,可底下人都说,只有你面前那一碟完完整整不曾动过……”

  傅臻心里微微一触,拿过她的手,目光落在手背上那几处烫红的小伤疤,凝视了许久,指腹摩挲了几下。

  她的手很白,烛火下就像琉璃檐上未消的雪,一点嫣红的印子便显得触目惊心。

  他忽然想到那个叫木蓝的宫女,眸光陡然沉了下来。

  阮阮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察觉自己说得太多,趁他手劲微松,赶忙起身跑出去唤人。

  汪顺然从廊庑下匆匆过来,见她满脸泪色,抿了抿笑意道:“小祖宗,陛下怎么您了?”

  阮阮慌忙摇头:“陛下吐血了,宋太医可还在御药房?快些传他来瞧瞧!”

  汪顺然神色一紧,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眼色递下去,底下一个小太监登时跑得没影儿。

  这话一说完,耳边殿门吱呀一声,傅臻从耳房内缓缓走出来。

  夜色酝酿出浓稠的冷意,廊庑下他高大的身影异常冷清淡漠,眸底黑压压的一片,比深冬的寒风还多几分肃杀之意。

  阮阮跑上前,想要搀着他回内殿,傅臻却一眼没看她,随手搭上汪顺然的小臂,冷冰冰地从她身旁走过去。

  阮阮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跟前走开:“陛下……”

  这是,又不理她了?

  汪顺然偷偷觑一眼傅臻的面色,随即悄悄别过头,冲阮阮挤了挤眼睛。

  阮阮咬了咬唇,忍了忍眼泪,挪动步子跟了上去。

  傅臻便听到身后铃铛呜咽,拖着清脆的冷音,一直跟到了内殿。

  他喉咙滚了滚.

  莫名就想到那日替她带上这金铃时,细细的金链下,那一节纤瘦白皙的脚踝。

  宋怀良虽则年轻,但医术不错,在太医院年轻一辈里算是翘楚,还比那些性格顽固的老御医好差使,这几日阮阮的身子也一直是他在调理,因而汪顺然便顺水推舟提携了一把,给了他一些在玉照宫做事的机会。

  宋怀良替傅臻针灸过几次,放过毒血,对他的身体已经有几分了解。

  今日诊脉的时候,却是顿了许久才道:“陛下这是急火攻心的症状,因胸前有伤,又牵动了体内余毒,微臣先替陛下针灸,应能止痛几分,回头再开几副去火的方子吧。”

  宋怀良正欲从药箱中取针,傅臻却收回手臂,神色淡淡:“不必,下去吧。”

  阮阮手里绞着帕子,听到“止痛”二字心里就一紧,再听他说“不必”,整个人就急了:“陛下,要……要治的。”

  傅臻一抬眸,脖上青筋隐现:“住口!”

  阮阮被她吼得眼泪掉下来,怔怔地盯着他瞧了半晌,又垂下头喊宋怀良:“宋太医,你给陛下扎扎针吧,能不疼就不疼。”

  宋怀良额头全是汗,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开药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从他诊出皇帝症状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寻个缝儿逃了,人人都知陛下喜怒无常,平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脸,一脚能将人胸口踹裂,今日竟被气得急火攻心吐了血,天塌下来也没这么难应付!

  才将针灸包取出来,耳边又落下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滚出去。”

  又有一道哀求的声音低低地呢喃:“宋太医……”

  宋怀良当即一震,只觉得天灵盖都凉飕飕的,进退两难之际,只得偷扫一眼大殿,这不瞧不知道,一瞧才发现汪大总管半只脚都伸出门框外去了!

  汪顺然自己怂,也不忘善心大发朝他招了招手。

  宋怀良只得暗下决心,忍着没瞧姜美人,俯身向傅臻拱手一揖:“微臣先行告退,晚些再将熬好送上来。”

  待人走后,殿内很快恢复了沉沉死寂。

  阮阮默默抽噎了许久,傅臻则手撑着太阳穴,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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