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上帝在掷骰子吗
谢秋灵们纷纷沿着阶梯上走下，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境中之景着实出乎众人意料。
方才虚境中的海和天在这里完全倒置。
此时她们脚下踩着浩瀚望不见尽头的大地在翻涌着血红色，头顶则是夜色深沉悠远，繁星灿然悬空。
“这就是‘地府’吗，跟神话故事里写的完全不一样，这里什么人都没有……除了我们。”不远处的30号谢秋灵迷茫道。
“快看，这些流沙里居然能看到自己的过去！”
天空中有一道一道涌动着闪烁粒子的流沙从穹顶而降，好似星辰正以一种虚幻的速度纷纷地坠落。
凤洛洛装扮的10号正伸出双手接住那些从天而降的星沙，沙子立马在她手中化作一席透明晶莹的水流，从中她隐约看到了人生往事犹如被凝固一般，悬浮停滞在其中，很快流失在指缝间，融入脚下红色的天空，销声匿迹。
“沙子里还有朋友烧给我的东西！”陆续有谢秋灵们发现了更多。
也尝试了一下，她用裸露的大脑触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注流沙，过去的记忆瞬间电流一般在她脑海中流过，强烈的冲向她的五感，让她站在了上帝视角更加清晰地审视过乱局始末……
小时候的记忆依然模糊，一切开始变得清晰是从她被“请”进渡劫局那天开始的。
这一举措饱受男民众诟病，但释天还是力排众议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会，宣告天界政府将与radita组织和平建交。
男子亲自来二重天监狱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了她的手，仪态极其优雅的和她一起走进了渡劫局。
但实际上，他只是在用隐形手铐铐住她，不许她逃跑。
毕竟男子深知她很危险。
她所建立的radita组织势力已控制住了整个二重天监狱，并向上辐射至了八重天。而进入渡劫局这天，正是她们筹备实施大规模武装袭击，一举推翻他政权的日子。
她很清楚，释天此举不过是想要清洗重塑她的记忆，令她变得容易控制，以实现温和消化的目的。如果效果显着，他更能实现自己多年来隐匿深藏的欲望。他觊觎她很久了——因为她跟帝姬的相似。他在暗中耐心匍匐已久，终于等来了机会，要将她训成一只顺从乖巧的金丝雀，听话地依偎在他身边蒙受恩宠。
她和radita组织成员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弟弟和部下为谋划救她，找到了一位天才黑客骷髅少年。在他的帮助下，本应该接受凤洛洛意识的她被调换到了于她经历相似的女配78，也就是谢秋灵的位置上。
大家本计划她在女配78的视角下度过被编排的凄惨一生后，在司马明岚杀她之时带她金蝉脱壳、来个偷天换日。
但谁知，她进入小世界的第一天就出了差错。
她进入渡劫局后的真实经历，实际上只是从五十年前凤洛洛降生那天开始，之前二百年记忆则都为人为灌输。这记忆被渡劫局的司命李老幺篡改过了，让她平白无故跟弟弟多了许多亲密记忆，当然这不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问题是在同一天，喜欢恶作剧的司命柒陆伍故意找到上了她。
柒陆伍给了她一部手机，令她窥知剧情，怒而反抗，惊动了天机，扰乱了大家计划，这才导致二黄不得不强行引导她离开修仙界。
尽管如此，他们此时的反叛还是有很大几率成功的——如若不是“零”突然出来捣乱的话。
没人想到，这神秘的天才黑客正是释天背后最强的两大神秘幕僚之一“零”。
当年释天得以成功推翻烛阴帝国的统治，正是得到了零和一位自称帝姬亲弟弟的神秘人帮助。但这两人皆在帝姬死后神秘消失了，大家普遍传言二人在当年和帝姬大战之时就已经重伤死去了。
可这“零”非但没死，反而在这个关头突然出现，而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杀了自己。
不清楚零和释天达成了何种交易，亦或者他背着释天藏了哪些猫腻。
总之radita组织让释天头疼已久，鵷凤夸父日渐心异也让他心生忌惮，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释天干脆抓住这次机会，利用radita对飘荡的政局来个大清扫。
他一路让零绑架了烛阴怜、radita众多部下、夸大荒、九离极其亲属，甚至把自己也伪装成受害者，将大家一齐塞进了渡劫局，接着他一边控制了云筱炸了小世界，杀光所有政敌，一边又诱导小南对管理混乱矛盾突出的八重天进行了大屠杀，断了radita生存土壤，最后将一切罪责都按在了她的头上，自己则一箭四雕，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一个月后，释天便平定了所有叛乱，重新登上了主席台，带着惯有的绅士微笑宣告着他已实现叁族大一统，将带领天界进入新纪元。
半年后，他甚至为她假惺惺的举行了国葬，用颇为怜惜的笔触将她的生平写入了史册。但是背后却将她碎掉的残肢收集起来重新培育黏合，做成了真正的空壳傀儡藏进了他的卧室。
二黄反叛的行为最终没有被认定，依旧安然无恙的做着释天的狗，毕竟它在很多重要的时刻还是选择放弃了她帮助了释天。
只是它偷偷把折迭空间袋和她的大脑藏了起来，将它们一齐埋在了一重天的荒野。
在这段流沙的最后一幕，心情复杂的看着二黄悲伤的伏在她坟头哭泣……
“啪嗒”一声，有东西砸在了她的大脑中央，她抬头一看，居然是二黄寄给她的……折迭空间袋。
延迟的强烈冲击神经的刺激感才一点点袭来，幻肢麻的厉害，身上像有千万只虫在蚁跗骨啃食。
大脑裸露在氧气中的腐蚀麻木感让她预感着即将来临的真正死亡，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情况，毕竟大脑自己很重要这句话总是大脑自己告诉自己的。
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得参考大脑的反馈，想办法延缓肢体腐败衰老。
她立刻钻进了乾坤袋中，发现其中物品一应俱全，自己生前购置的小东西，武器，捡到的那爷孙俩那把“荧光绿传送枪”都还在。
很快，她找到了一套仿生机械皮肤载入其中。
仿生机械皮肤的主要构造是仿生生物材料构建的肌肉骨骼，大脑载入之后，会自动生出电子仿生神经元，实现大脑对皮肤的意识控制，这是渡劫局的常用道具，此时也正适合她这个没有身体的人。
尽管载入的感受并不太好，严重的免疫排斥反应随之而来，令她不停的呕吐眩晕呕血，多亏了几颗二黄提前准备好的抗免疫胶囊，才逐渐缓了过来。
看着二黄在这里贴心的堆满了数量巨大的食物，医药品，甚至还有……战斗机器人。
虽还没有完全懂其深意，但此时她至少已有几分感谢他当时弃她逃跑了……
“他爹的！我，二重天监狱无人不闻风丧胆的大姐大，一拳打死一个小吊子，生前何等的硬气，另一个我居然活成这种屈辱的模样？不能忍，绝对不能忍！拿来吧你，不许接受释天的礼物！”
“呜呜呜，为什么欺负我……小时候是弟弟牺牲了自己救得我，弟弟死了，我被关进二重天监狱就一直受欺负，从来没有人帮我，依靠男人怎么了，我没有办法，我脑子又笨人又没男人有本事……真的没有办法，呜呜呜。”
场内传来一阵嘈杂声，速速的聚集起一群谢秋灵围观，连也从乾坤袋里探出头查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号谢秋灵无助的趴在地上害怕的瑟瑟发抖，她一副凤洛洛的打扮，尽管眼里流不出眼泪，但她还是在不停的抽泣，一双怜人的杏眼却已经是红红肿肿。
而一脚踩在号脸上的45号，则是个黑道老大气质十足的黑皮大姐，她留着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瞎掉的一只眼睛上斜斜地盖着黑眼罩，肌肉发达的身上浑身纹满烛阴帝国的国旗、彼岸花图案、以及女性子宫纹身，她手持一根比她人还高的狼牙棒，显得气势十足。而她周围也是迅速聚集起一群数字分布在四五十分左右的小妹，众人毫不客气的对号发起冷嘲热讽：
“废物，自己不行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行啊，依靠男人，指望男人给你好处，你最后获得了什么？你还不是被杀了？”
“才没有，岚哥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很爱我的！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你们看，我死后他这么难过呢……”
“醒醒吧，你已经被那帮狗男人洗脑了，你背弃了你的国家你的姓氏你的信仰也背叛了我们，我们中间就是有你这样的人才会失败！”
从周围的自己口中得知，这群叁四十分的自己在修仙界得知了原书剧情后直接失去了卧底的耐心，直接暴露自己跟司马明岚起了正面冲突。当然，结果也显而易见……
“呜呜呜，凭什么指责我，我哪里做错了啊，我是迫不得已的啊。”
是全场数值最低的人，没有之一，她的一生全靠被迫出卖色相讨好男人而活。她委屈的攥紧释天给她的纸兔子，哭的抖如筛糠。
马上10以下数值的谢秋灵纷纷站出来保护，她们有个共同特点——都是凤洛洛装扮。由于在她们的时间线里radita组织势弱，烛阴怜是绝对的领导，组织成员也不再推崇女尊右翼而是男尊左翼，以贩卖“女利”、“高嫁”教程为组织支柱业务，故而他们很早就被释天招安移除了恐怖组织范畴。弟弟和下属也没有联系到“零”来帮助，因此她们直截了当的被请进了渡劫局灌输进了凤洛洛的意识。她们死的时候，释天还假惺惺的掉了几滴眼泪，尽管他就是背后真凶，也是最终获益者。
觉得10以下的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善良”了，她们普遍认为，无论释天做什么，只要他爱她们就够了。自己的死已是对释天最大的惩罚了，毕竟“她们失去的只是生命，而释天失去的可是珍贵的爱呀”。但最讽刺的是，释天也并不爱她们，他宠她们，不过是因为她们跟帝姬有几分相似，爱屋及乌罢了。
很快，她们和45为首的黑帮团伙起了冲突，争争吵吵，推推嚷嚷，甚至动起了手。
“受够你们这种论调了，男女是平等的，我们早应该深刻意识到女尊社会是不长久的！”
“看看，你们就是释天阴谋实施成功的典型。真没想到，老娘会死是因为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叛徒，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死，大家都会死！”
“凭什么赖我们啊，女人就只会欺负女人是吧，有本事把欺负我们的人杀了啊！你们不也没本事杀死吗！”
“为什么自己跟自己也会吵起来啊，要怪还是怪造物主吧，是她我们设定这么悲惨的命运的。”
……
默默观战的眨了眨眼，为世界上还存在这样软弱的自己和脾气火爆的自己感到惊奇。
而另一边60-80明显少了些情绪化，大家都在互相交流，共享信息，分析境况。
70：“你们在醒来之前也看见小时候父后去世的那段记忆了？”
65：“看到了。”
60：“我也看到了。要不再问问其他人，是不是大家都看到了？”
71：“不用问了，我已经确认过了，我们的确所有人都看过。并且我有理由的怀疑，有人给我们看这样一段令人痛苦的回忆，是想要测量我们的共情能力。事实上天界也有类似的共情能力测试仪，这是用于判断嫌疑犯犯罪率的一种辅助仪器。天机会给嫌疑犯会给看一段令常人痛苦的回忆，然后根据他们大脑海马区的电流响应和血液激素变化水平，计算得到共情值。如果这个数值越低，代表她对他人和自己痛楚的感知代入能力越强，更加感性，宜人性人格更强；如果这个数值越高，代表共情能力越差，更加理性，相应的，反社会人格程度就越高。很明显，我们头上的数字也符合这个规律。”
80：“是谁要测量我们？我们究竟为何会聚集在这里？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这背后还会有更大的秘密吗？”
……
又走往前走了几步，和刚才有着一模一样分数的另一帮人则正在讨论谁是真正幕后黑手的问题。
60：“这一切真的是释天一个人做的吗？他真的想杀了自己的儿子，毁坏了八重天吗？这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62：“也许是他的苦肉计，总要做点牺牲。”
61：“也许他根本没意识到小姨的科技不好控制。”
79：“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除了释天和我们，还有另外一股势力，比如那个在红谷大战后拿走我们手机的人，我认为他不是跟释天一伙的，也不是跟我们一伙的。”
70：“我同意，我推测这人拿走我们手机的目的，很可能是避免让天机过快发现异常。”
71：“最大的嫌疑人，我觉得是九冥。你们没发现吗，他就是司命柒陆伍。在天界的时候我渗透进了渡劫局人才资源数据库，确认了这点。”
众人纷纷点头。
65：“他违背了释天的意愿私自增添了很多奇怪的设定。比如司马明岚脾气暴躁还容易早射，他身边的女人多少都背着他跟多人发生过关系。释天和他的外公阿尔法院士都十分看重他的哥哥棂清，可他自己却口碑极差。他高考连叁重天大学都没考上，释天还是把他安排进了天界科学院，强制他读博，但他经常破坏试验样品，干扰科研活动，阿尔法忍无可忍，直接把九冥开除了；释天又把他塞进了渡劫局，他依然我行我素常常被客户投诉，导致局长宋青云十分难堪。据我调查，在和解大典的前一天，释天把九冥叫到办公室训斥，并卸除了九冥所有职务。九冥很可能因此对他怀恨在心，调查并发现了释天的阴谋，想趁此机会搞点什么事。”
60：“如果是这样推测，释天想杀他的确也具有充分动机。”
……
边看边走，一路见识了很多不同性格的自己，也听了很多不同的自己分享经历，渐渐的看明白了一点：在这里，成千上万个谢秋灵，都是曾经她一念之差做了不同选择而分裂出来的自己。
她小时候资质愚钝，比常人天赋差很多。尽管武学天赋差后天难以改变，但思维上还是可以再努力一二的，但这将要求她付出比常人更多的时间与心血。
10分以下的自己直接放弃了，只想着吃喝玩乐，甚至都把夫子都气走了，10-50的自己是个半吊子，更喜欢用拳头说话，而50以上的自己则普遍肯勤学苦练，焚膏继晷，夫子也格外关注她们。
当然，她还发现，数字越接近，性格、经历也越相似。
比如，60没有决定去天界，选择留在了司马明岚的乾坤袋里。然而，她很快被前来兴师问罪的梅傲天逮住了，自己的身份暴露，很快被关进了降魔大牢，五天之后被司马明岚亲自砍下了头。
61跟她一样，选择出去了天界，她救了小南，但却卡在了刘玄子一关，她没有解出刘玄子的方程，没有说服他给自己签字，因此也没有得到获得调取折迭乾坤袋的资格，最后她没来得及进渡劫局，人就死了。
62则没有选择救小南，自然没得到小南手里的那张彩票，于是最后她跟61结局差不多。
63是个胖子，原因很简单，她只是选择了吃掉了小时候那只白兔。
小时候有一次，弟弟谢怜送给自己一只小白兔作为生日礼物，她不喜欢小白兔温顺的模样，想把兔子吃掉，可看着弟弟委屈的表情，她决定还是给他留个面子，放弃了吃小动物的想法并和他一起抚养它。
但是63却想着欺负弟弟，弟弟不愿意，她偏要当面吃，于是一念之差，她便变成了个二百斤的胖子……
胖的瘦的，聪明的愚笨的，坚强的软弱的，冷酷的善良的，沉默寡言的巧舌如簧的……
原来过去的一个细小的选择、一念之差，便能完全改变她的外貌、性格甚至她后面的人生际遇。
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
但始终不变的是，大家都在6点6分6秒这个时刻死去了……
“世界上的一切悲剧，本质都是当事者的无能。”黑眼圈严重、面容阴郁的90在黯淡的角落里环抱着胸，冷漠的嗤笑着这荒诞离奇的一切。
看到她一个人背影孤寂的走开了，专门绕开了人多的地方，她似乎不喜社交，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五六十分的人成千上万，但90分以上的人寥寥无几，这引起了的好奇，便跟在了她后面，想看看她会做些什么。
90越走越远离人群，却被同样格格不入远离人群的93吸引住了。
93带着金丝眼镜，穿着正装，一派学者风范，更不寻常的是，她竟在此处搭起了个实验台，其上摆满了星球仪、天平、磁通针、光学显微镜、电化学工作站等精密仪器，她一边翻阅着从帝姬图书馆里搬来的部分书籍，一边手中摆弄着瓶瓶罐罐，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什么。
“你在测量这个地方的各种张量？”沉默寡言的90看了几眼她在做什么，便停下了脚步。
93安静的看了90一眼，点了点头。
“你认为，我们在一个黑洞中？你想通过测量这里的引力、电磁力、强弱力各项数据，与天界进行对比，换算出五维空间的斜变方程，进而解出五维时空穿梭方程？”
93继续点点头。
90耸耸肩：“可是，阿尔法院士已经证实，相对论禁止时间倒流。毕竟，光速不变原理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时空穿梭方程是无解的，我们无法实现时间穿越。”
93淡淡道：“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人们面对认知局限和认知边界时，向来缺乏跳出既有知识体系的思考能力，不是吗？如果让阿尔法土生土长在十五世纪的古地球，他不仅永远想象不到十亿年后的地球人会搬来天界恒星系，恐怕还会跟中世纪的人一起反对哥白尼的日心说吧。天界从未有人进入过黑洞中，更没有谁亲眼见过这么多自己。但这都是你亲眼所见，这足够证实多世界平行时空论一部分的正确性了。我相信，相对论可以被推翻了。”
90有点感兴趣了：“那么，你研究到哪一步了？”
93：“很可惜，一筹莫展。看，这里的张量在无规则的变化。四维到五维的斜变方程似乎是被某种密文规则加密了。”
93随手从实验桌上拿起一把质地大小一模一样的骰子，排成一排，抬起手松开让其自由下落，但这些颗骰子并非像设想的那样同时落地，而是有明显的先后顺序,93再重复试了几次，连相同骰子的落地时间都在无规律的时刻改变;接着她又拿起一颗骰子平直的扔了出去，令人惊讶的是，骰子没有做平抛运动，而是在虚空中无规则的乱飞起来，一会向上飘，一会向下俯冲，一会又左右横撞。
这足够说明，这里的空间引力场的方向与大小分布不均匀且时刻变换。
90疑惑：“为什么我们不受影响？”
93露出了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别忘了，相对论早已证明，磁本不存在，是电场对带电粒子的相对论效应；力本不存在，是时空对万物的相对论效应；万物之质量本不存在，是能量之于能量的相对论效应……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能量，也就没有了质量，故而脱离了时空规则的束缚。”
93邀请90站在称重天平上，果然，天平指针没有动分毫，实数仍显示着可怜的0……
90睁大了眼睛：“可为什么，没有能量，我们依然能移动物品，改造世界？”
93轻叹了口气，眼睛斜向了她整齐摆放在桌脚上《β的日记》扉页上的金色小字，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也许，有些人早已经发现这个世界隐藏更深的秘密，比如……没有能量之物反而是能量最高之物。”
被93的发现刷新了认知，她发觉93异常博学，便走上前去虚心请教：
“所以，请问你怎么看待成千上万个我们是如何产生的？”
93用手抬了抬眼镜，目光锐利通透：“不知道你是否听过多世界平行宇宙理论，或者说manyworldsinterpretation多宇宙理论。”
摇了摇头：“请讲。”
于是那个在空中胡乱飞动的骰子飞到88附近时被她重新捉住。
接着，她在一堆器械中找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就近将其装满了从天而降的流沙，流沙很快在其中幻化成了一团虚无飘渺的透明凝胶状物质。
她找了一块布，包住了玻璃盒子四周，把骰子丢进了流沙盖上盖摇晃了几下，对说：“你很擅长猜骰数，那么，请来猜一下骰子现在是什么点。”
想了想：“这次不好猜，因为你这颗骰子质地均匀，它的结果完全是随机的，那我就猜六点吧。”
93拿开了手，将结果展示在她面前，果然是六点。
：“看来是我幸运了。”
93一笑：“你猜对了，但是又没完全猜对。”
接下来，她将玻璃盒子四周的布扯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在流沙中，原本从正面看只有一个骰子，从侧面看却是有六个骰子重迭在一起，流沙可清晰可见的被自动分成了六分，每一份都分别显示着一个不同的点数！
“当你掷骰子，它看起会随机得到一个特定的结果。然而量子力学指出，那一瞬间你实际上掷出了每一个状态，骰子在不同的宇宙中停在不同的点数。其中一个宇宙里，你掷出了一，另一个宇宙里你掷出了二……然而我们仅能看到全部真实的一小部分——其中一个宇宙。”
震惊之情久久不能平复：“你的意思是说，在过去中，只要我每做一个决定、遇到一个分岔路口，就会有另外一个我分裂出来，我们互不干扰，也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所有的我们从同一个原点开始分裂，只有我们都脱离了时空的束缚，才会像现在一样聚在一起？”
93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如此。其实，这些沙子并不是普通的沙子，而是时空，是我们过去在其中生活的介质。不确定性是它带给微观粒子的基本属性。”
好像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她不吝啬她的夸奖：“谢谢你的解读，你非常博学和专业。”
93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哦，谢谢。大概是因为我没有跟你一样选择去了天界，而是在我们小姨图书馆里看了五天的书，但是你知道，折迭乾坤袋中时间要慢很多，我其实相当于看了五百年的书。所以我现在懂了很多知识了。”
垂眸，果真如她们所推测，她们头顶这个数字跟智力成正相关，如果93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那最高分数的自己将会是怎么样呢？
这时候，场内又闹出了巨大声响。
大姐头45此时已经成功团结了10分以下的人和50左右的人，搭起了台子发表着慷慨激昂演讲：
“……媎妹们，如果我们就这样死去，我们的国家将会被遗忘，我们的姓氏将会被遗忘，我们也将被遗忘，你们甘愿就这样失败吗？！”
大姐头言辞激烈、感召力极强，很多人立刻响应了号召：“不甘愿！当然不甘愿！”
“那就让我们团结在一起，凝聚力量，把地府砸烂，把阎王爷翻出来，逼她给我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好主意！”
“我同意！”
“鼎力支持！”
无数谢秋灵纷纷附和。
人头攒动，大家正准备行动之时，夫子慈爱的声音突然从头顶虚空向四面八方传来：
“孩子们，已经有人帮你们申请到机会了。”
众人纷纷诧异。
“什么？已经有人帮我们做完了？”
“不会吧？是谁？”
……
一片哗然中，大家先是觉得一阵冷，脚底的红海皆凝结成冰，接着，一头巨大的透明鬼鲸鱼赫然猩红的大地上探出了脑袋！
它张开了血盆大口，从嘴里走出来的是一大群蓝色的章鱼幼崽，他们正一起抬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色的小正四面体，里面装了一直红瞳黑底的鬼眼。
这正四面体看起来体积不大，但小章鱼们却是抬的极其费力，一路上不停有被压趴下的，赖在地上吱吱哭泣。
队伍的最后面，一群章鱼簇拥之下，信步走来的是一个凛若冰霜的自己，她全身穿着发着幽兰光的帅气机械战甲，腰间配着一把黑红相间魔气四溢的长剑，而她的眼神……冷漠到了极致，其中让人几乎从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世俗欲望与情绪。
此人一身浑然天成的骇人煞气，强大而凌厉的气场瞬间令全场人都不敢噤声，只敢窃窃私语
“她，她居然是处女！我的意思是，她从来用不用屑于用性来解决问题，她甚至没有进二重天监狱和渡劫局！”
“她居然把老蓝布穿在了身上！那把剑是二黄和云筱的尸体做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在弟弟一出生时就选择杀了他，释天难为她之时，她算准了释天会杀海棠公主，于是她故意引导了释天杀之，并用留影珠拍下了证据。后来她拿着这个证据挑拨叁族，导致叁族大乱，她又趁机发展势力，不到二十岁便重新建国，使天界形成了四族鼎力的局面。她的势力遍布了全天界，到最后，她几乎把释天身边所有人都杀了，大业近成，释天也差点死于她手，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出来救他的话……”
……这位谢秋灵的人生着实强悍，众人越讨论对其越是肃然起敬。
望向她头顶，果真，她的数字比所有人都大一号。
她无疑得到了全场最高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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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虚境中的海和天在这里完全倒置。
此时她们脚下踩着浩瀚望不见尽头的大地在翻涌着血红色，头顶则是夜色深沉悠远，繁星灿然悬空。
“这就是‘地府’吗，跟神话故事里写的完全不一样，这里什么人都没有……除了我们。”不远处的30号谢秋灵迷茫道。
“快看，这些流沙里居然能看到自己的过去！”
天空中有一道一道涌动着闪烁粒子的流沙从穹顶而降，好似星辰正以一种虚幻的速度纷纷地坠落。
凤洛洛装扮的10号正伸出双手接住那些从天而降的星沙，沙子立马在她手中化作一席透明晶莹的水流，从中她隐约看到了人生往事犹如被凝固一般，悬浮停滞在其中，很快流失在指缝间，融入脚下红色的天空，销声匿迹。
“沙子里还有朋友烧给我的东西！”陆续有谢秋灵们发现了更多。
也尝试了一下，她用裸露的大脑触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注流沙，过去的记忆瞬间电流一般在她脑海中流过，强烈的冲向她的五感，让她站在了上帝视角更加清晰地审视过乱局始末……
小时候的记忆依然模糊，一切开始变得清晰是从她被“请”进渡劫局那天开始的。
这一举措饱受男民众诟病，但释天还是力排众议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会，宣告天界政府将与radita组织和平建交。
男子亲自来二重天监狱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了她的手，仪态极其优雅的和她一起走进了渡劫局。
但实际上，他只是在用隐形手铐铐住她，不许她逃跑。
毕竟男子深知她很危险。
她所建立的radita组织势力已控制住了整个二重天监狱，并向上辐射至了八重天。而进入渡劫局这天，正是她们筹备实施大规模武装袭击，一举推翻他政权的日子。
她很清楚，释天此举不过是想要清洗重塑她的记忆，令她变得容易控制，以实现温和消化的目的。如果效果显着，他更能实现自己多年来隐匿深藏的欲望。他觊觎她很久了——因为她跟帝姬的相似。他在暗中耐心匍匐已久，终于等来了机会，要将她训成一只顺从乖巧的金丝雀，听话地依偎在他身边蒙受恩宠。
她和radita组织成员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弟弟和部下为谋划救她，找到了一位天才黑客骷髅少年。在他的帮助下，本应该接受凤洛洛意识的她被调换到了于她经历相似的女配78，也就是谢秋灵的位置上。
大家本计划她在女配78的视角下度过被编排的凄惨一生后，在司马明岚杀她之时带她金蝉脱壳、来个偷天换日。
但谁知，她进入小世界的第一天就出了差错。
她进入渡劫局后的真实经历，实际上只是从五十年前凤洛洛降生那天开始，之前二百年记忆则都为人为灌输。这记忆被渡劫局的司命李老幺篡改过了，让她平白无故跟弟弟多了许多亲密记忆，当然这不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问题是在同一天，喜欢恶作剧的司命柒陆伍故意找到上了她。
柒陆伍给了她一部手机，令她窥知剧情，怒而反抗，惊动了天机，扰乱了大家计划，这才导致二黄不得不强行引导她离开修仙界。
尽管如此，他们此时的反叛还是有很大几率成功的——如若不是“零”突然出来捣乱的话。
没人想到，这神秘的天才黑客正是释天背后最强的两大神秘幕僚之一“零”。
当年释天得以成功推翻烛阴帝国的统治，正是得到了零和一位自称帝姬亲弟弟的神秘人帮助。但这两人皆在帝姬死后神秘消失了，大家普遍传言二人在当年和帝姬大战之时就已经重伤死去了。
可这“零”非但没死，反而在这个关头突然出现，而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杀了自己。
不清楚零和释天达成了何种交易，亦或者他背着释天藏了哪些猫腻。
总之radita组织让释天头疼已久，鵷凤夸父日渐心异也让他心生忌惮，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释天干脆抓住这次机会，利用radita对飘荡的政局来个大清扫。
他一路让零绑架了烛阴怜、radita众多部下、夸大荒、九离极其亲属，甚至把自己也伪装成受害者，将大家一齐塞进了渡劫局，接着他一边控制了云筱炸了小世界，杀光所有政敌，一边又诱导小南对管理混乱矛盾突出的八重天进行了大屠杀，断了radita生存土壤，最后将一切罪责都按在了她的头上，自己则一箭四雕，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一个月后，释天便平定了所有叛乱，重新登上了主席台，带着惯有的绅士微笑宣告着他已实现叁族大一统，将带领天界进入新纪元。
半年后，他甚至为她假惺惺的举行了国葬，用颇为怜惜的笔触将她的生平写入了史册。但是背后却将她碎掉的残肢收集起来重新培育黏合，做成了真正的空壳傀儡藏进了他的卧室。
二黄反叛的行为最终没有被认定，依旧安然无恙的做着释天的狗，毕竟它在很多重要的时刻还是选择放弃了她帮助了释天。
只是它偷偷把折迭空间袋和她的大脑藏了起来，将它们一齐埋在了一重天的荒野。
在这段流沙的最后一幕，心情复杂的看着二黄悲伤的伏在她坟头哭泣……
“啪嗒”一声，有东西砸在了她的大脑中央，她抬头一看，居然是二黄寄给她的……折迭空间袋。
延迟的强烈冲击神经的刺激感才一点点袭来，幻肢麻的厉害，身上像有千万只虫在蚁跗骨啃食。
大脑裸露在氧气中的腐蚀麻木感让她预感着即将来临的真正死亡，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情况，毕竟大脑自己很重要这句话总是大脑自己告诉自己的。
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得参考大脑的反馈，想办法延缓肢体腐败衰老。
她立刻钻进了乾坤袋中，发现其中物品一应俱全，自己生前购置的小东西，武器，捡到的那爷孙俩那把“荧光绿传送枪”都还在。
很快，她找到了一套仿生机械皮肤载入其中。
仿生机械皮肤的主要构造是仿生生物材料构建的肌肉骨骼，大脑载入之后，会自动生出电子仿生神经元，实现大脑对皮肤的意识控制，这是渡劫局的常用道具，此时也正适合她这个没有身体的人。
尽管载入的感受并不太好，严重的免疫排斥反应随之而来，令她不停的呕吐眩晕呕血，多亏了几颗二黄提前准备好的抗免疫胶囊，才逐渐缓了过来。
看着二黄在这里贴心的堆满了数量巨大的食物，医药品，甚至还有……战斗机器人。
虽还没有完全懂其深意，但此时她至少已有几分感谢他当时弃她逃跑了……
“他爹的！我，二重天监狱无人不闻风丧胆的大姐大，一拳打死一个小吊子，生前何等的硬气，另一个我居然活成这种屈辱的模样？不能忍，绝对不能忍！拿来吧你，不许接受释天的礼物！”
“呜呜呜，为什么欺负我……小时候是弟弟牺牲了自己救得我，弟弟死了，我被关进二重天监狱就一直受欺负，从来没有人帮我，依靠男人怎么了，我没有办法，我脑子又笨人又没男人有本事……真的没有办法，呜呜呜。”
场内传来一阵嘈杂声，速速的聚集起一群谢秋灵围观，连也从乾坤袋里探出头查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号谢秋灵无助的趴在地上害怕的瑟瑟发抖，她一副凤洛洛的打扮，尽管眼里流不出眼泪，但她还是在不停的抽泣，一双怜人的杏眼却已经是红红肿肿。
而一脚踩在号脸上的45号，则是个黑道老大气质十足的黑皮大姐，她留着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瞎掉的一只眼睛上斜斜地盖着黑眼罩，肌肉发达的身上浑身纹满烛阴帝国的国旗、彼岸花图案、以及女性子宫纹身，她手持一根比她人还高的狼牙棒，显得气势十足。而她周围也是迅速聚集起一群数字分布在四五十分左右的小妹，众人毫不客气的对号发起冷嘲热讽：
“废物，自己不行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行啊，依靠男人，指望男人给你好处，你最后获得了什么？你还不是被杀了？”
“才没有，岚哥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很爱我的！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你们看，我死后他这么难过呢……”
“醒醒吧，你已经被那帮狗男人洗脑了，你背弃了你的国家你的姓氏你的信仰也背叛了我们，我们中间就是有你这样的人才会失败！”
从周围的自己口中得知，这群叁四十分的自己在修仙界得知了原书剧情后直接失去了卧底的耐心，直接暴露自己跟司马明岚起了正面冲突。当然，结果也显而易见……
“呜呜呜，凭什么指责我，我哪里做错了啊，我是迫不得已的啊。”
是全场数值最低的人，没有之一，她的一生全靠被迫出卖色相讨好男人而活。她委屈的攥紧释天给她的纸兔子，哭的抖如筛糠。
马上10以下数值的谢秋灵纷纷站出来保护，她们有个共同特点——都是凤洛洛装扮。由于在她们的时间线里radita组织势弱，烛阴怜是绝对的领导，组织成员也不再推崇女尊右翼而是男尊左翼，以贩卖“女利”、“高嫁”教程为组织支柱业务，故而他们很早就被释天招安移除了恐怖组织范畴。弟弟和下属也没有联系到“零”来帮助，因此她们直截了当的被请进了渡劫局灌输进了凤洛洛的意识。她们死的时候，释天还假惺惺的掉了几滴眼泪，尽管他就是背后真凶，也是最终获益者。
觉得10以下的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善良”了，她们普遍认为，无论释天做什么，只要他爱她们就够了。自己的死已是对释天最大的惩罚了，毕竟“她们失去的只是生命，而释天失去的可是珍贵的爱呀”。但最讽刺的是，释天也并不爱她们，他宠她们，不过是因为她们跟帝姬有几分相似，爱屋及乌罢了。
很快，她们和45为首的黑帮团伙起了冲突，争争吵吵，推推嚷嚷，甚至动起了手。
“受够你们这种论调了，男女是平等的，我们早应该深刻意识到女尊社会是不长久的！”
“看看，你们就是释天阴谋实施成功的典型。真没想到，老娘会死是因为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叛徒，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死，大家都会死！”
“凭什么赖我们啊，女人就只会欺负女人是吧，有本事把欺负我们的人杀了啊！你们不也没本事杀死吗！”
“为什么自己跟自己也会吵起来啊，要怪还是怪造物主吧，是她我们设定这么悲惨的命运的。”
……
默默观战的眨了眨眼，为世界上还存在这样软弱的自己和脾气火爆的自己感到惊奇。
而另一边60-80明显少了些情绪化，大家都在互相交流，共享信息，分析境况。
70：“你们在醒来之前也看见小时候父后去世的那段记忆了？”
65：“看到了。”
60：“我也看到了。要不再问问其他人，是不是大家都看到了？”
71：“不用问了，我已经确认过了，我们的确所有人都看过。并且我有理由的怀疑，有人给我们看这样一段令人痛苦的回忆，是想要测量我们的共情能力。事实上天界也有类似的共情能力测试仪，这是用于判断嫌疑犯犯罪率的一种辅助仪器。天机会给嫌疑犯会给看一段令常人痛苦的回忆，然后根据他们大脑海马区的电流响应和血液激素变化水平，计算得到共情值。如果这个数值越低，代表她对他人和自己痛楚的感知代入能力越强，更加感性，宜人性人格更强；如果这个数值越高，代表共情能力越差，更加理性，相应的，反社会人格程度就越高。很明显，我们头上的数字也符合这个规律。”
80：“是谁要测量我们？我们究竟为何会聚集在这里？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这背后还会有更大的秘密吗？”
……
又走往前走了几步，和刚才有着一模一样分数的另一帮人则正在讨论谁是真正幕后黑手的问题。
60：“这一切真的是释天一个人做的吗？他真的想杀了自己的儿子，毁坏了八重天吗？这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62：“也许是他的苦肉计，总要做点牺牲。”
61：“也许他根本没意识到小姨的科技不好控制。”
79：“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除了释天和我们，还有另外一股势力，比如那个在红谷大战后拿走我们手机的人，我认为他不是跟释天一伙的，也不是跟我们一伙的。”
70：“我同意，我推测这人拿走我们手机的目的，很可能是避免让天机过快发现异常。”
71：“最大的嫌疑人，我觉得是九冥。你们没发现吗，他就是司命柒陆伍。在天界的时候我渗透进了渡劫局人才资源数据库，确认了这点。”
众人纷纷点头。
65：“他违背了释天的意愿私自增添了很多奇怪的设定。比如司马明岚脾气暴躁还容易早射，他身边的女人多少都背着他跟多人发生过关系。释天和他的外公阿尔法院士都十分看重他的哥哥棂清，可他自己却口碑极差。他高考连叁重天大学都没考上，释天还是把他安排进了天界科学院，强制他读博，但他经常破坏试验样品，干扰科研活动，阿尔法忍无可忍，直接把九冥开除了；释天又把他塞进了渡劫局，他依然我行我素常常被客户投诉，导致局长宋青云十分难堪。据我调查，在和解大典的前一天，释天把九冥叫到办公室训斥，并卸除了九冥所有职务。九冥很可能因此对他怀恨在心，调查并发现了释天的阴谋，想趁此机会搞点什么事。”
60：“如果是这样推测，释天想杀他的确也具有充分动机。”
……
边看边走，一路见识了很多不同性格的自己，也听了很多不同的自己分享经历，渐渐的看明白了一点：在这里，成千上万个谢秋灵，都是曾经她一念之差做了不同选择而分裂出来的自己。
她小时候资质愚钝，比常人天赋差很多。尽管武学天赋差后天难以改变，但思维上还是可以再努力一二的，但这将要求她付出比常人更多的时间与心血。
10分以下的自己直接放弃了，只想着吃喝玩乐，甚至都把夫子都气走了，10-50的自己是个半吊子，更喜欢用拳头说话，而50以上的自己则普遍肯勤学苦练，焚膏继晷，夫子也格外关注她们。
当然，她还发现，数字越接近，性格、经历也越相似。
比如，60没有决定去天界，选择留在了司马明岚的乾坤袋里。然而，她很快被前来兴师问罪的梅傲天逮住了，自己的身份暴露，很快被关进了降魔大牢，五天之后被司马明岚亲自砍下了头。
61跟她一样，选择出去了天界，她救了小南，但却卡在了刘玄子一关，她没有解出刘玄子的方程，没有说服他给自己签字，因此也没有得到获得调取折迭乾坤袋的资格，最后她没来得及进渡劫局，人就死了。
62则没有选择救小南，自然没得到小南手里的那张彩票，于是最后她跟61结局差不多。
63是个胖子，原因很简单，她只是选择了吃掉了小时候那只白兔。
小时候有一次，弟弟谢怜送给自己一只小白兔作为生日礼物，她不喜欢小白兔温顺的模样，想把兔子吃掉，可看着弟弟委屈的表情，她决定还是给他留个面子，放弃了吃小动物的想法并和他一起抚养它。
但是63却想着欺负弟弟，弟弟不愿意，她偏要当面吃，于是一念之差，她便变成了个二百斤的胖子……
胖的瘦的，聪明的愚笨的，坚强的软弱的，冷酷的善良的，沉默寡言的巧舌如簧的……
原来过去的一个细小的选择、一念之差，便能完全改变她的外貌、性格甚至她后面的人生际遇。
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
但始终不变的是，大家都在6点6分6秒这个时刻死去了……
“世界上的一切悲剧，本质都是当事者的无能。”黑眼圈严重、面容阴郁的90在黯淡的角落里环抱着胸，冷漠的嗤笑着这荒诞离奇的一切。
看到她一个人背影孤寂的走开了，专门绕开了人多的地方，她似乎不喜社交，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五六十分的人成千上万，但90分以上的人寥寥无几，这引起了的好奇，便跟在了她后面，想看看她会做些什么。
90越走越远离人群，却被同样格格不入远离人群的93吸引住了。
93带着金丝眼镜，穿着正装，一派学者风范，更不寻常的是，她竟在此处搭起了个实验台，其上摆满了星球仪、天平、磁通针、光学显微镜、电化学工作站等精密仪器，她一边翻阅着从帝姬图书馆里搬来的部分书籍，一边手中摆弄着瓶瓶罐罐，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什么。
“你在测量这个地方的各种张量？”沉默寡言的90看了几眼她在做什么，便停下了脚步。
93安静的看了90一眼，点了点头。
“你认为，我们在一个黑洞中？你想通过测量这里的引力、电磁力、强弱力各项数据，与天界进行对比，换算出五维空间的斜变方程，进而解出五维时空穿梭方程？”
93继续点点头。
90耸耸肩：“可是，阿尔法院士已经证实，相对论禁止时间倒流。毕竟，光速不变原理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时空穿梭方程是无解的，我们无法实现时间穿越。”
93淡淡道：“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人们面对认知局限和认知边界时，向来缺乏跳出既有知识体系的思考能力，不是吗？如果让阿尔法土生土长在十五世纪的古地球，他不仅永远想象不到十亿年后的地球人会搬来天界恒星系，恐怕还会跟中世纪的人一起反对哥白尼的日心说吧。天界从未有人进入过黑洞中，更没有谁亲眼见过这么多自己。但这都是你亲眼所见，这足够证实多世界平行时空论一部分的正确性了。我相信，相对论可以被推翻了。”
90有点感兴趣了：“那么，你研究到哪一步了？”
93：“很可惜，一筹莫展。看，这里的张量在无规则的变化。四维到五维的斜变方程似乎是被某种密文规则加密了。”
93随手从实验桌上拿起一把质地大小一模一样的骰子，排成一排，抬起手松开让其自由下落，但这些颗骰子并非像设想的那样同时落地，而是有明显的先后顺序,93再重复试了几次，连相同骰子的落地时间都在无规律的时刻改变;接着她又拿起一颗骰子平直的扔了出去，令人惊讶的是，骰子没有做平抛运动，而是在虚空中无规则的乱飞起来，一会向上飘，一会向下俯冲，一会又左右横撞。
这足够说明，这里的空间引力场的方向与大小分布不均匀且时刻变换。
90疑惑：“为什么我们不受影响？”
93露出了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别忘了，相对论早已证明，磁本不存在，是电场对带电粒子的相对论效应；力本不存在，是时空对万物的相对论效应；万物之质量本不存在，是能量之于能量的相对论效应……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能量，也就没有了质量，故而脱离了时空规则的束缚。”
93邀请90站在称重天平上，果然，天平指针没有动分毫，实数仍显示着可怜的0……
90睁大了眼睛：“可为什么，没有能量，我们依然能移动物品，改造世界？”
93轻叹了口气，眼睛斜向了她整齐摆放在桌脚上《β的日记》扉页上的金色小字，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也许，有些人早已经发现这个世界隐藏更深的秘密，比如……没有能量之物反而是能量最高之物。”
被93的发现刷新了认知，她发觉93异常博学，便走上前去虚心请教：
“所以，请问你怎么看待成千上万个我们是如何产生的？”
93用手抬了抬眼镜，目光锐利通透：“不知道你是否听过多世界平行宇宙理论，或者说manyworldsinterpretation多宇宙理论。”
摇了摇头：“请讲。”
于是那个在空中胡乱飞动的骰子飞到88附近时被她重新捉住。
接着，她在一堆器械中找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就近将其装满了从天而降的流沙，流沙很快在其中幻化成了一团虚无飘渺的透明凝胶状物质。
她找了一块布，包住了玻璃盒子四周，把骰子丢进了流沙盖上盖摇晃了几下，对说：“你很擅长猜骰数，那么，请来猜一下骰子现在是什么点。”
想了想：“这次不好猜，因为你这颗骰子质地均匀，它的结果完全是随机的，那我就猜六点吧。”
93拿开了手，将结果展示在她面前，果然是六点。
：“看来是我幸运了。”
93一笑：“你猜对了，但是又没完全猜对。”
接下来，她将玻璃盒子四周的布扯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在流沙中，原本从正面看只有一个骰子，从侧面看却是有六个骰子重迭在一起，流沙可清晰可见的被自动分成了六分，每一份都分别显示着一个不同的点数！
“当你掷骰子，它看起会随机得到一个特定的结果。然而量子力学指出，那一瞬间你实际上掷出了每一个状态，骰子在不同的宇宙中停在不同的点数。其中一个宇宙里，你掷出了一，另一个宇宙里你掷出了二……然而我们仅能看到全部真实的一小部分——其中一个宇宙。”
震惊之情久久不能平复：“你的意思是说，在过去中，只要我每做一个决定、遇到一个分岔路口，就会有另外一个我分裂出来，我们互不干扰，也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所有的我们从同一个原点开始分裂，只有我们都脱离了时空的束缚，才会像现在一样聚在一起？”
93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如此。其实，这些沙子并不是普通的沙子，而是时空，是我们过去在其中生活的介质。不确定性是它带给微观粒子的基本属性。”
好像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她不吝啬她的夸奖：“谢谢你的解读，你非常博学和专业。”
93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哦，谢谢。大概是因为我没有跟你一样选择去了天界，而是在我们小姨图书馆里看了五天的书，但是你知道，折迭乾坤袋中时间要慢很多，我其实相当于看了五百年的书。所以我现在懂了很多知识了。”
垂眸，果真如她们所推测，她们头顶这个数字跟智力成正相关，如果93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那最高分数的自己将会是怎么样呢？
这时候，场内又闹出了巨大声响。
大姐头45此时已经成功团结了10分以下的人和50左右的人，搭起了台子发表着慷慨激昂演讲：
“……媎妹们，如果我们就这样死去，我们的国家将会被遗忘，我们的姓氏将会被遗忘，我们也将被遗忘，你们甘愿就这样失败吗？！”
大姐头言辞激烈、感召力极强，很多人立刻响应了号召：“不甘愿！当然不甘愿！”
“那就让我们团结在一起，凝聚力量，把地府砸烂，把阎王爷翻出来，逼她给我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好主意！”
“我同意！”
“鼎力支持！”
无数谢秋灵纷纷附和。
人头攒动，大家正准备行动之时，夫子慈爱的声音突然从头顶虚空向四面八方传来：
“孩子们，已经有人帮你们申请到机会了。”
众人纷纷诧异。
“什么？已经有人帮我们做完了？”
“不会吧？是谁？”
……
一片哗然中，大家先是觉得一阵冷，脚底的红海皆凝结成冰，接着，一头巨大的透明鬼鲸鱼赫然猩红的大地上探出了脑袋！
它张开了血盆大口，从嘴里走出来的是一大群蓝色的章鱼幼崽，他们正一起抬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色的小正四面体，里面装了一直红瞳黑底的鬼眼。
这正四面体看起来体积不大，但小章鱼们却是抬的极其费力，一路上不停有被压趴下的，赖在地上吱吱哭泣。
队伍的最后面，一群章鱼簇拥之下，信步走来的是一个凛若冰霜的自己，她全身穿着发着幽兰光的帅气机械战甲，腰间配着一把黑红相间魔气四溢的长剑，而她的眼神……冷漠到了极致，其中让人几乎从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世俗欲望与情绪。
此人一身浑然天成的骇人煞气，强大而凌厉的气场瞬间令全场人都不敢噤声，只敢窃窃私语
“她，她居然是处女！我的意思是，她从来用不用屑于用性来解决问题，她甚至没有进二重天监狱和渡劫局！”
“她居然把老蓝布穿在了身上！那把剑是二黄和云筱的尸体做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在弟弟一出生时就选择杀了他，释天难为她之时，她算准了释天会杀海棠公主，于是她故意引导了释天杀之，并用留影珠拍下了证据。后来她拿着这个证据挑拨叁族，导致叁族大乱，她又趁机发展势力，不到二十岁便重新建国，使天界形成了四族鼎力的局面。她的势力遍布了全天界，到最后，她几乎把释天身边所有人都杀了，大业近成，释天也差点死于她手，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出来救他的话……”
……这位谢秋灵的人生着实强悍，众人越讨论对其越是肃然起敬。
望向她头顶，果真，她的数字比所有人都大一号。
她无疑得到了全场最高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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