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师兄你刺掉了_你叫什么?我叫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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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师兄你刺掉了

  唐双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差不多半个脸藏进领口,脑袋微不可查地点点。“嗯。”

  刚刚在电影院里被亲得七荤八素,他没想周先生是来真的,一上车就……

  周成弼彻底当机,赶紧把手抽出来。“你他妈没约过啊?”

  “你第一个。”唐双恨不得把领子全拉上来,整张脸藏起来。

  “那你……”周成弼从巨大的惊愕中复苏,虽然自家兄弟很难耐,可他是个有约炮精神的大色逼,“那你这么坦荡的,我还以为你是老手了呢。敢情您没约过啊?处男啊?”

  唐双自己整整衣服,才发觉牛仔裤的拉链都开了。周先生动作好快……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手。“我不的,今年虚岁4的。”

  周成弼的心脏还是漏拍了一秒。“你真挺逗的,但是我这人底线,从来不碰处男。”

  “为什么?”外面夜幕降临,唐双突然对周先生有些好奇。一天接触下来,好像和想象中不一样。

  “为什么?因为这是我习惯,有的人喜欢当处男终结者,我不太愿意。而且咱俩又不是谈恋,可感情真能在床上做出来,万一你深陷情,我岂不是难逃其咎?”周成弼找回了一些理智,“你说呢?”

  说白了就是处男容易动情,他玩儿不起。

  唐双揪着领子,好像这样就能避免自己羞态百出。“我不知道……那我们不那个了?”

  咦?这奶猫怎么回事儿?主动投怀送抱啊。周成弼盯着他,舌尖还有交触过的感觉。“这么想跟我那个啊?你连约都没约过就敢跟我出来,不怕我扒了你?”

  “因为周先生你……”唐双裹紧呢子大衣,也知道理由很蹩脚,“因为你不骗我。”

  “就因为这个?”周成弼的表情很复杂,这叫什么搞笑的破理由啊,“就因为这个?没了?不是因为上我这脸了?上我这身材了?上我这娴熟的约炮技巧了?”

  “就因为这个啊。”唐双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慌张,“也不全是,周先生人很帅气的,只是我不想一个人过这个冬天……我没时间认识什么人,没谈过恋,想知道有人关心是什么感觉。不是那些……隔三差五来嘘寒问暖,然后就再也不见了。我在郎桥工作好多年的,都明白,嗯……这么说,说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奶猫太寂寞了,又不想找随时会消失的铲屎官。所以宁愿和自己走近,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这倒是,你工作环境乱,什么人都有。总有那种想约免费炮的人……你还挺机灵的啊。”周成弼对唐双有些改观,他是一个很清楚能要什么、该要什么的人。

  “不过,那……那个事情,真能做出感情来吗?”唐双从没做过,好奇心也是有。

  “能啊,我就是一典型例子。”车是封闭空间,俩人现在把话说开了,周成弼也放松,“我也不瞒着你,我以前啊,喜欢过一个白月光,但是他考虑得多,不愿意,我俩就成长期炮友了。每周见一回,上个床谈谈心,过节还庆祝庆祝。前阵子才彻底断了,他有他的生活,我不拦着。就是觉得可惜,炮友不难找,上了床合拍得少。”

  说话的感觉好像在聊你今天吃了什么,那样自然。别人听了扎耳朵,唐双却不反感。

  酒吧里的花言巧语他听太多,微醺到叮咛大醉,什么样的吹嘘都见识过了。他喜欢听些真实的东西,在没有酒精的环境里。纪少就很真,周先生……也很真。

  唐双是南方水土养育出来的男孩子,从就很懂事,父母恩,也是里长大。比起周成弼过人的话术,他确实不会聊天,很少陪客人闲侃。可熟客出乎意料的多,一来是佩服他的好手艺,二来是喜欢他不多问的性子。

  “你还想问什么?”周成弼也发现了,双是聆听型人格,心理年龄比身体成熟得多。听人说话的样子又安静又专注,两只手塞在羊毛手套里,真挺像奶猫揣着肉爪子。

  “没的,没的。”唐双摆摆手。摆完手觉得力度不够,又晃晃头。

  “不过你胆子也是真大,直接就敢跟我上车……特别想跟我开个房?”周成弼聊得差不多了,心里两个声音在反复投票。

  一边说千万别搞处男,到时候动了心哭唧唧,甩都甩不掉。一边说这么可的糖霜奶猫,落在别人手里岂不是遭殃了,还是自己来吧。

  唐双脸如火烧:“我……”

  “你要是觉得自己能镇得住,以后肯定不喜欢我,咱俩就当炮友。先说好啊,周先生不是什么好男人,但是不乱约,想找长期关系。平时该关心关心,该约会约会,一周最起码来一回,再少不行,我好色,是有这方面需求的。”周成弼摸了摸双的脸,觉得这动作眼熟。

  “只要不喜欢你?就这么简单吗?那……那行。”唐双感觉这种相处方式可以接受的,周先生的外型是他喜欢的类型,很斯文,“不对,我也有条件的……你不能没理由消失,咱们偶尔也可以……打打电话。就算要断,也要见面说,不能突然消失。”

  “没问题啊,反正别我,没结果,你要喜欢我了咱俩就断。往后纪雨石就不能再捏你脸蛋儿了啊,不然我可舍得……打你屁股。”周成弼说完又亲上去,惦记着刚刚没解完的牛仔裤。

  纪雨石裹着被子,打了个打喷嚏,总觉着这两天有人骂自己。自从前天一冲动把师兄给抱了,现在见了杨兴就特喵的想躲,没出息到家。

  冬天的地下室比地上暖和,纪雨石多休息一天,睡到下午才醒。被窝里只有白雪,杨兴像个大渣男,睁眼连影儿都不见。

  大渣男!纪雨石披着被子起来烧热水,听到渣男开门。

  “醒了啊?”杨兴刚和周成弼去签合同,正式拿了钥匙,“刷牙去,给你买生煎包了,皮蛋瘦肉粥。”

  “诶,谢谢师兄,我刷个牙就来!”纪雨石立马跑去洗漱。渣男也有渣男的好,谁让自己没出息呢。

  涂好药油,纪雨石盖住人的伤,一边吃热包子一边他忙。门下有条缝隙,晚上进风,杨兴嘴里叼着一把刀,像个刺客,认真地贴密封条。

  是给自己弄的?纪雨石了眼旁边翻肚皮的白雪,觉得是。

  “我把门封好了,要不容易冻着猫。”杨兴回头说道,到一个叼着包子,正沾沾自喜的臭子。

  靠!果然是渣男!纪雨石气晕了。

  “我打地铺也冷啊,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还好猫听不懂他内心独白,不然这会儿纪雨石要尴尬死。

  “怎么就不心疼你了,你哪件衣服不是我洗的啊?”杨兴从他手里抢过一个,心情特别好。

  “水凉,你要安热水器我也能自己洗……”纪雨石底气不足了,确实没洗过一次衣裳,内衣袜子都是师兄包圆儿。他觉得杨兴又混蛋又渣,让自己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他。

  “你……下午是补觉还是干别的啊?”杨兴突然问,问完停了下来。

  纪雨石想着44个拥抱就头疼,再加上挨打的伤变本加厉反瘀血,脱了衣服自己都不敢:“补觉呗,再喝上几次我就把本金赚回来了……也不知道夸我。”

  喂!两天没叮了啊!叮我啊。

  “哦。”杨兴开始扫地,像自言自语。他这个人逃不掉一个傲字,明明可以直接说不要补觉,去干别的,可他不,偏偏得捎带上一个其他选项,好显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在意。

  但纪雨石选了补觉,他又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果然,自己把天聊死了。

  这种傲气升天的别扭脾气,别说杨光了,周成弼都不透,可纪雨石总能听出弦外之音。因为他也是这么个德性,永远站在汉白玉台阶上,等着别人请。

  “其实不补觉也行,该出去转转了。”纪雨石嘴里塞住半个生煎,像个花栗鼠,笑得很贼,把你透了哦。

  “师兄你有什么安排啊?”

  “我也没什么安排。”杨兴见纪雨石给他摆的台阶了,扫着地,试着问仔细些,心有些乱,“一会儿师兄去门店,你去不去?”

  你去不去,这话问出来就是想纪雨石一起去了。是很想他去,才问了第二遍。

  纪雨石心知肚明,现在他可清楚光为什么和他哥有隔阂了。他哥说话只说三分之一,跟谁都一个臭德行,换个脑子不灵光、反应不够快的人,真心聊不下去。也就只有自己这种不分高下的人能对付他。

  难道这特么就是学神的交流方式?纪雨石抹抹嘴,摸准了杨兴的底牌:“去啊,我早就想去了。”

  得嘞,面子什么的,我纪雨石给你足足的。

  等真正出门已经过了6点,不为什么,因为纪雨石吃完又睡着了。身上的伤一直不肯好,酒精没代谢完毕,冬天又容易犯困。

  杨兴那天没有说完,除了蓝色,纪雨石是很上红色的人。他很烈,温度超过了暖,能烫人。冬天穿红色暖不暖和,他不知道。但他别人穿红色了,自己不冷。

  “就这儿。”杨兴把防盗折叠门往上收,从反光玻璃门里到一团红色。

  “就这儿啊?”纪雨石有些迷茫,又怕伤了杨兴的自尊心,音量不着痕迹地下去,“是不是有点儿……偏啊?”

  杨兴掏出手机,先给门脸来了个正面照。曾经这个人那么傲气,现在放下身段,最起码在纪雨石面前他放下了。“何止是有点儿啊,我真不想说都偏姥姥家去了。”

  姥姥,纪雨石心里一震,但很快又说:“那干嘛还选这个啊?房租多少?”

  杨兴给他报了个数,纪雨石顿时不迷茫了。是,要是他也会选这里,虽然和主流胡同隔、4条街呢,但这个价格可以了。

  “来,跟师兄进来。”杨兴把门开了,里头是个100平左右的空间,“连装修带证件,全套下来大概一百来个吧,我能给15个,其他都是成弼的钱了。”

  嚯,大老板,说钱都论个,真特么是公子哥做派。纪雨石在屋里瞎溜达,他不懂开店,就是承重水泥柱不顺眼。

  “这怎么办啊?”一个水泥柱把使用面积打零碎了,怪不得抬不上价。

  “让装修的想办法吧,我也不懂。”杨兴在屋里找灯的开关,在墙上摸来摸去,“我想把咱们的店定位成快餐,除了炸鸡再上些别的,像台湾夜市那样,甜不辣,猪血糕,香芋地瓜丸……你喝过冬瓜茶吗?对胃好。”

  “等等,师兄你说什么?”纪雨石结结巴巴,像惯了恶作剧的孩子突然开始较真,“什么叫……咱们的店?跟我有屁毛关系啊。”

  屋里好安静,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地呵着白气,冷,却又不太冷。杨兴仿佛又到了脚下的漩涡,他在底下,那团火在上头。他偷偷地往上他,那人默契地往下找他。

  最后杨兴先说的话:“你不是也投资吗?”

  纪雨石懵了,很少懵成这样。没错,自己是说过要投资,就5000块,为的是免费蹭吃,好把这个冬天过了。可杨兴的意思不是这样,这人说话落子无悔,绝不胡扯淡。

  师兄要让他当股东。刚才支支吾吾问他来不来,现在偷偷带他进屋,就是想让自己提前一眼店面。

  咱们的店面。

  以前有多聪明,这时候就有多蠢。师兄蠢得过分了,他说咱们的店,可自己这笔投资也就是刷个墙的钱。连地砖都铺不齐。

  纪雨石喉结都热了,好像叫人怼得没地方跑。“什么叫咱们的店啊,我那钱太少……加上我,你亏。”

  杨兴却不这么想,他不愿意纪雨石把喝酒当工作,再接着喝此人身体必废。不喜欢听纪雨石接没完没了的微信,都在约他,全是男孩儿。这是他的心机,他的谋算,他想带着纪雨石,去谈装修,把品控,甚至订一下首批菜单。

  就在这勉强够100平的毛坯房里,放在从前,杨兴连都不多一眼。

  “要、要不然,你跟师兄干外卖吧。”这一回,没有人给铺台阶,杨兴自己走下来。他又听到叮的一声,掉在地上。不是纪雨石的,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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