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学徒
州守之死基本上没对宿州百姓造成多大影响，李絮一行人进城后看到的都是一片安宁祥和景象。
也就刚出事那几天，挨家挨户带着张画像拍门的捕快曾给他们带来些许恐慌。案发后几日内，城中倒是出现了几起小偷小摸或伤人事件。有人传是女贼干的，不过，绝大部分百姓都没见到过所谓的女贼，对这类传闻也是半信半疑。
李絮虽怀疑宿州衙门里有外部势力插手，但，从那之后的事态发展来看，衙门里至少还有一些能力强悍、尽忠职守的捕快。也正是这些人不辞辛劳，一边追捕千鹤，一边将那几起小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给千鹤洗清了部分冤屈。
其中，有一桩盗窃案罪证确凿，被查出是熟人作案，还是住在受害者隔壁十几年的老邻居。
犯人只是假借千面女贼之名，故意趁机浑水摸鱼，偷了邻居财物后跳出来贼喊捉贼，又伪装成目击证人，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看到了贼人是女子。
那几起伤人案也是类似的套路，甚至更加离奇狗血。
一对奇葩夫妇各自在外头有了情人，某日丈夫和情人私会时不慎被妻子发现，妻子嫉恨之下竟伙同自己的情人找丈夫和情敌女打架，两败俱伤。
过后，双方竟达成诡异的和解，为了掩盖面上明显的淤青，保住面子，四人众口一词，对外表示是城里正在通缉的女贼入室抢劫时伤人。
也就是说，这三起伤人事件纯粹只是这四个奇葩搞出来的烟雾弹。
其他小案子虽然还没彻底查清，但经过这两件怪事，老百姓对千面女贼就没那么恐惧了。再听说女贼没捉到，多半是逃出城去了，他们很快冷静下来，又各过各的日子去了。
反正每年都有那么几个逃犯挂在通缉令上捉不到，也不耽搁他们过日子，一点都不稀奇。
因为千鹤这一层关系，再加上那本很可能要命的小册子，李絮这次回宿州没敢待太久，只住了三天，主要是为了了解各店铺经营现状和接下来大致计划，不然，她压根连宿州都不必回，反正千鹤的册子又没藏在城里。
为保证将来点心铺子分号有技术和人品同样靠谱的厨子到位，只重点关心了下小花带学徒的工作成果。
学徒依旧是找牙婆买的人，而且都是签的死契。
虽然李絮心里对这种事有点抵触，但也无可奈何，烘焙技术算是商业机密，她不可能随随便便教给拿普通身契的人。
万一哪天人跑了，去给竞争对手帮忙，店铺和她本人的财产损失还在其次，受影响最大的肯定还是底下的员工。届时生意不如从前，说不定就得裁员。
只能潜意识里催眠自己，这死契就是升级版的劳动合同，她作为老板只要保证这些员工的福利待遇、人身安全即可。过几年有资本了，她大可以给他们恢复自由，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李絮对同为弱势群体的女同胞比较偏心，所以，这回买的依旧是女子，身世还都挺可怜。
一个是宿州城里的本地人，叫何泰娘。
这何泰娘才双十年华，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克夫命，前前后后死过三个未婚夫。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她，只怪何家爹娘是对典型吸血鬼，分明生了个生辰八字极旺的姑娘，却偏偏重男轻女，打着卖女儿换嫁妆的主意，就以八字冲喜为名给她结了第一门亲事，男方是个家境富裕的病秧子。可惜，那病秧子没有白三少的运气好，何泰娘过门前就一病呜呼去了。
后来的两门亲事也差不多，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和何泰娘的大吉大利八字，何家爹娘还真的吸引了些人，结果不是病逝就是意外。总之，那之后何泰娘名声彻底坏掉了，没人敢娶。不料，何家爹娘还不死心，觉得白养个大活人在家里亏大发了，一门心思要把何泰娘嫁出去换钱，又寻摸了个快五十的老光棍，也是打小就克死了全家人，并不在意克夫不克夫的。
何泰娘不想嫁给足以当爷爷的老光棍，就偷偷溜出家门，找了相熟的牙婆，求她帮自己找个好雇主，愿意自卖为奴，也不愿再受爹娘摆布。
也是巧了，那牙婆正好是上次领了千鹤过来的那位，立马就想到李絮这位年轻厉害的女东家，正好后者离开宿州前打算风风火火把学徒的事敲定，刚找过牙婆要人，两边就这么搭上了线。
说来也好笑，李絮虽然同情何泰娘，却也怕瞒着何家爹娘把人买下会惹来麻烦，还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必要时候找张新过来救场。
没想到，后面何家爹娘从牙婆手里拿到二十两银子，竟笑得牙不见眼，对此事半点意见都无，连点心铺子都没来过，俨然觉得做了笔好买卖，相当于一次性买断了二十年的生养之恩。
相比何泰娘，另一个学徒来历就有些神秘了，只知道她姓黄，大家就叫她黄嫂。
据牙婆说，这黄嫂从前是给大户人家做厨娘的，不到三十，力气挺大，人也实诚，最妙的还是个不会写字的哑巴，据说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被灌了药发卖出来，好用的很。
唯一的不好是，黄嫂不是独身一人，带着个七八岁大的哑巴男孩，还有点呆傻，两人是母子关系，要买就得一块买。
欢乐点心铺名气很大，牙婆也猜得出铺子自身有秘密要保守，所以，李絮找她要人，她也会针对性地将这些更符合条件的人选推出来。
虽然有过相似的不幸经历，李絮却没放松警惕，生怕今后会被卷入黄嫂旧雇主的麻烦事里。还是牙婆信誓旦旦表示，这对母子只是被波及遭殃，旧东家远在千里之外，发卖了就完事了，不会再来追究。
她又细细观察一番，才将黄嫂母子买下，因为两人算是老弱病残，只花了十五两，比何泰娘一人还便宜。
大抵是因为遭受过磨难，黄嫂性格也有些沉闷，只有在跟儿子相处时才会欢快一些。学起东西来效率倒是还不赖，跟刘婶差不多。
何泰娘年轻些，学习效率更高，李絮不在宿州的这些天，小花肚子里的干货几乎要被她掏空，见着李絮归来时眼睛都是亮的。
李絮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来检查两个新学徒的学习进度，亲眼看她们烤了一炉炉的甜点，有入门难度的古法蛋糕、小饼干，也有中等难度的面包、布丁等。
一一尝过之后，她颔首表示满意，逐个点评。
“整体来看，学得都不错，尤其是蛋糕和饼干这两大类……面包还有待提高，都不够松软。泰娘你的口感偏干，应该是发酵过头了，黄嫂的面包不够细腻，估计是面团揉搓时间不够。面包这块还得多练练……你们现如今学的这些差不多够撑上好几个月了，今后你们分散各地，沟通不便，还是得靠自己多动脑筋创新……”
甜点其实就那几大类，蛋糕、饼干、面包，其中蛋糕形态变种多一些，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掌握基本烘焙规则，就能利用有限的原材料做出各种新鲜组合搭配。有心钻研，就不愁没新产品上架。
几人听得格外认真，尤其是自诩半个老手的小花，隐隐悟出了点新东西，急切地想自掏腰包搞点原材料烤一炉新蛋糕、新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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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刚出事那几天，挨家挨户带着张画像拍门的捕快曾给他们带来些许恐慌。案发后几日内，城中倒是出现了几起小偷小摸或伤人事件。有人传是女贼干的，不过，绝大部分百姓都没见到过所谓的女贼，对这类传闻也是半信半疑。
李絮虽怀疑宿州衙门里有外部势力插手，但，从那之后的事态发展来看，衙门里至少还有一些能力强悍、尽忠职守的捕快。也正是这些人不辞辛劳，一边追捕千鹤，一边将那几起小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给千鹤洗清了部分冤屈。
其中，有一桩盗窃案罪证确凿，被查出是熟人作案，还是住在受害者隔壁十几年的老邻居。
犯人只是假借千面女贼之名，故意趁机浑水摸鱼，偷了邻居财物后跳出来贼喊捉贼，又伪装成目击证人，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看到了贼人是女子。
那几起伤人案也是类似的套路，甚至更加离奇狗血。
一对奇葩夫妇各自在外头有了情人，某日丈夫和情人私会时不慎被妻子发现，妻子嫉恨之下竟伙同自己的情人找丈夫和情敌女打架，两败俱伤。
过后，双方竟达成诡异的和解，为了掩盖面上明显的淤青，保住面子，四人众口一词，对外表示是城里正在通缉的女贼入室抢劫时伤人。
也就是说，这三起伤人事件纯粹只是这四个奇葩搞出来的烟雾弹。
其他小案子虽然还没彻底查清，但经过这两件怪事，老百姓对千面女贼就没那么恐惧了。再听说女贼没捉到，多半是逃出城去了，他们很快冷静下来，又各过各的日子去了。
反正每年都有那么几个逃犯挂在通缉令上捉不到，也不耽搁他们过日子，一点都不稀奇。
因为千鹤这一层关系，再加上那本很可能要命的小册子，李絮这次回宿州没敢待太久，只住了三天，主要是为了了解各店铺经营现状和接下来大致计划，不然，她压根连宿州都不必回，反正千鹤的册子又没藏在城里。
为保证将来点心铺子分号有技术和人品同样靠谱的厨子到位，只重点关心了下小花带学徒的工作成果。
学徒依旧是找牙婆买的人，而且都是签的死契。
虽然李絮心里对这种事有点抵触，但也无可奈何，烘焙技术算是商业机密，她不可能随随便便教给拿普通身契的人。
万一哪天人跑了，去给竞争对手帮忙，店铺和她本人的财产损失还在其次，受影响最大的肯定还是底下的员工。届时生意不如从前，说不定就得裁员。
只能潜意识里催眠自己，这死契就是升级版的劳动合同，她作为老板只要保证这些员工的福利待遇、人身安全即可。过几年有资本了，她大可以给他们恢复自由，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李絮对同为弱势群体的女同胞比较偏心，所以，这回买的依旧是女子，身世还都挺可怜。
一个是宿州城里的本地人，叫何泰娘。
这何泰娘才双十年华，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克夫命，前前后后死过三个未婚夫。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她，只怪何家爹娘是对典型吸血鬼，分明生了个生辰八字极旺的姑娘，却偏偏重男轻女，打着卖女儿换嫁妆的主意，就以八字冲喜为名给她结了第一门亲事，男方是个家境富裕的病秧子。可惜，那病秧子没有白三少的运气好，何泰娘过门前就一病呜呼去了。
后来的两门亲事也差不多，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和何泰娘的大吉大利八字，何家爹娘还真的吸引了些人，结果不是病逝就是意外。总之，那之后何泰娘名声彻底坏掉了，没人敢娶。不料，何家爹娘还不死心，觉得白养个大活人在家里亏大发了，一门心思要把何泰娘嫁出去换钱，又寻摸了个快五十的老光棍，也是打小就克死了全家人，并不在意克夫不克夫的。
何泰娘不想嫁给足以当爷爷的老光棍，就偷偷溜出家门，找了相熟的牙婆，求她帮自己找个好雇主，愿意自卖为奴，也不愿再受爹娘摆布。
也是巧了，那牙婆正好是上次领了千鹤过来的那位，立马就想到李絮这位年轻厉害的女东家，正好后者离开宿州前打算风风火火把学徒的事敲定，刚找过牙婆要人，两边就这么搭上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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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何泰娘，另一个学徒来历就有些神秘了，只知道她姓黄，大家就叫她黄嫂。
据牙婆说，这黄嫂从前是给大户人家做厨娘的，不到三十，力气挺大，人也实诚，最妙的还是个不会写字的哑巴，据说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被灌了药发卖出来，好用的很。
唯一的不好是，黄嫂不是独身一人，带着个七八岁大的哑巴男孩，还有点呆傻，两人是母子关系，要买就得一块买。
欢乐点心铺名气很大，牙婆也猜得出铺子自身有秘密要保守，所以，李絮找她要人，她也会针对性地将这些更符合条件的人选推出来。
虽然有过相似的不幸经历，李絮却没放松警惕，生怕今后会被卷入黄嫂旧雇主的麻烦事里。还是牙婆信誓旦旦表示，这对母子只是被波及遭殃，旧东家远在千里之外，发卖了就完事了，不会再来追究。
她又细细观察一番，才将黄嫂母子买下，因为两人算是老弱病残，只花了十五两，比何泰娘一人还便宜。
大抵是因为遭受过磨难，黄嫂性格也有些沉闷，只有在跟儿子相处时才会欢快一些。学起东西来效率倒是还不赖，跟刘婶差不多。
何泰娘年轻些，学习效率更高，李絮不在宿州的这些天，小花肚子里的干货几乎要被她掏空，见着李絮归来时眼睛都是亮的。
李絮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来检查两个新学徒的学习进度，亲眼看她们烤了一炉炉的甜点，有入门难度的古法蛋糕、小饼干，也有中等难度的面包、布丁等。
一一尝过之后，她颔首表示满意，逐个点评。
“整体来看，学得都不错，尤其是蛋糕和饼干这两大类……面包还有待提高，都不够松软。泰娘你的口感偏干，应该是发酵过头了，黄嫂的面包不够细腻，估计是面团揉搓时间不够。面包这块还得多练练……你们现如今学的这些差不多够撑上好几个月了，今后你们分散各地，沟通不便，还是得靠自己多动脑筋创新……”
甜点其实就那几大类，蛋糕、饼干、面包，其中蛋糕形态变种多一些，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掌握基本烘焙规则，就能利用有限的原材料做出各种新鲜组合搭配。有心钻研，就不愁没新产品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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