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学习经验
贺谚之所以兴致勃勃跟来新平，除了想来故地重游、拜访魏家二老、顺道结伴南下之外，也是被魏渠提及的人工孵化一事勾动了心思。
他虽然喜欢游山玩水，把自由自在看得比官场前途更重要，但他并非是个只知寄情山水、何不食肉糜的蠢货。既然要去做官了，自然要努力做好这份差事，最好能考评年年得优，这样才有升迁的机会嘛。
当然，考评不好的结果除了继续在原任上混吃等死养老，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被平调到环境更恶劣的县城去，也相当于是贬谪了。这种情况虽然也能看到不同的山水，但未免落为被动。
还是把政绩做好了选择范围更大些，到时他可以偷偷跟吏部的姐夫走后门，让他帮忙把自己弄个去风光好的地方。
总之，要做一个好的地方官，除了明察秋毫、狠抓文教，还得努力帮百姓们搞钱！
这不是嵩阳书院教的，而是跟魏渠同窗了大半年后、以文章形式切磋过无数次得到的经验之谈。
百姓手里有了钱，小偷小摸的事自然而然就少了，也会愿意花钱给家里孩子读书，刑名、文教两个关键点都能稳稳抓住。此外，有了钱百姓就会去花钱，买东西，商人生意好了，交的商税自然就多了，税赋也是上头考评要看的一大重头戏。
搞钱要讲究因地制宜，不过，鸡鸭这种东西几乎哪里都能养，多学一门本事不亏。
魏渠早知李絮和王氏她们的打算，没有要把人工孵蛋的技术当金疙瘩捂着，反正将来都要慢慢传出去的，现在多教一个贺谚根本不是事。
张婶子作为代表，向魏渠、贺谚等人总结了一番养殖经验，又带他们去孵蛋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还小心翼翼托着几只孵化周期不同的蛋走到外头，对着日光让他们看蛋中有何区别。
“现在天气暖和了，地暖只夜里烧一烧，门窗关上，余热散不出去，白天刚好……太热反而不好，差不多比人身上暖和一点就足够……等到了夏天，地暖就可以停了……”
张婶子红光满面地讲解着，两个即将走马上任的新知县都听得很认真，他们的随从则在身后捧着硬炭笔和小本本奋笔疾书做记录。
草沟村的老乡亲们看到这一幕，更是感慨万千。
他们这个穷山沟里果然飞出了只金凤凰！看魏渠这努力的架势，将来前途肯定不可斗量！
果然，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关键啊！
本来还心疼束脩、不舍得送孩子去开蒙的人家顿时下定决定，回头就把孩子送去城里魏家的学塾上学。
要知道，探花郎小时候就是老魏秀才开蒙的，中了秀才才进的县学，先前一直是老魏秀才教。魏鲤今年不到八岁，却能出口成章，将村里同龄的小子不知甩出去几十条街。
细细想来，当年老魏秀才还只是魏秀才时也被不少人看好，只可惜出了那事没有继续考举人，否则，焉知后来老魏秀才就没本事考中做官？
由此看来，老魏秀才是个能耐人啊！
至于魏广仁前些年教的其他孩子都没成器，那也不能怪老魏秀才，只能说是孩子们不争气，没那个天分。
于是，魏渠几人在前头学养殖场经验，魏广仁就被人拉到后头说情，要把孩子送过去插班。
老邻居的请求拒绝不得，他只好全部应下:“虽然咱们是老交情了，不过，进了学堂就要守学堂的规矩，好生读书。如果实在学不进去，或是无心读书的，也不必勉强。”
求情的人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要真是块朽木，我二话不说把人领回来，绝不给你添麻烦。”
这些人生怕去晚得了抢不到座，当即回去收拾了几条腊肉，带着孩子过来现场拜师。
第二天，魏家在城里宅子又请了一回酒。
这次请的主要是城里的街坊邻居和生意上往来的人，还有昔日县学的几个先生、同窗，就连孟知县也赏脸过来吃了两杯酒，席间谈笑风生，可谓是蓬荜生辉。
到了第三日，新学生们全部过来报道，坐的是老村长家的牛车，还有学子优惠价。寻常人一趟一文钱，他们一天只要一文钱，包来回接送，孩子爹娘也放心。至于多出的这笔小花销，家里今年收入也多了点，倒还不算什么。原本魏家学塾就收了十七八个孩子，现在又来了十几个，挤得满满当当，差点坐不下。课上还好，课余时间孩子们叽叽喳喳。再加上闻讯赶来打探魏渠亲事的媒婆，魏家热闹得仿佛开了个菜市场。
魏渠两人在家里坐不住，结伴出门去城外看种菜大棚。
正月里，孟知县不辞辛劳，自掏腰包花了好些银子，忙前忙后才把大棚支了起来，播下的都是最快成熟的小白菜等蔬菜。
到了二月初，天老爷依旧不开颜，正如孟夫人预计的那样，来了场倒春寒，春耕被迫推迟，连野外的野菜都长得慢吞吞，绿意几不可见。
就在这种情况下，温室大棚里的第一茬蔬菜水灵灵地上市了。
紧跟其后的是袁家等大户，都是提前得到消息，跟着县令大人分一杯羹的。
新平县交通便利，大半天车程就到府城，一两日车程以内的也有几个县城，还有一个州。这几家很有默契，正好各自瓜分了一处，留了府城的大蛋糕给知县大人吃。
新鲜蔬菜产量有限，价格昂贵，但，各地的有钱人连山珍海味都舍得吃，绝对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建暖房种蔬菜这种事太豪奢，即便是京城这种达官贵人遍地跑的地方。主要还是思维受了局限，只晓得在墙体间留出火道，这种方式耗费柴炭是地暖的数倍，自然没几户人家吃得起，更别提地方上这些普通富人了。
现在有了砌在脚底下的火炕，自然而然有了地暖，应用到温室大棚上来，种植成本大大下降。
不过，新平县以外的人还没想到这点啊，连火炕都没普及呢，这不还得老老实实买贵价蔬菜？
让有钱人们对蔬菜趋之若鹜的是，坊间传言，长期不吃蔬菜、只吃肉的人容易嘴上长泡，牙龈出血，便秘，睡眠受到影响，皮肤还可能会变粗糙。
这小道消息一出，各家有钱的太太小姐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天天蹲点抢菜，甚至有负责采买的管事要给菜贩子塞钱，要求独门采购权，把本就一路飙高的菜价推得更高。
一时间，承安府北面各州县的菜价飞涨，肉价反而有所回落。
这对普通百姓没啥影响，谁还不是去年冬天就提前囤好了半地窖的萝卜大白菜呢？贵就贵呗，反正本来也不舍得买。反倒是肉变便宜了，可以多割几两回家解解馋。
靠着批量的新鲜蔬菜，搞温室大棚的人都轻轻松松在两个月内回本，甚至还通过卖菜跟其他州县的大户们搭上了线，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挨宰的这些人听到消息，也有样学样要搞大棚，随便吧，反正至少一个月内还能赚一笔。等到今年冬天，最多往远一点的地方卖咯。
孟知县也很满意，多赚的钱可以用来修桥铺路挖渠，或是资助寒门学子，掌握了这个财富密码，来年再不必为缺钱头秃了。
于是，魏渠二人过来拜访，请求去实地参观，孟知县不仅欣然答应，还放下公务亲自陪同。
这两位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虽然还没正式到任，跟他也算是平起平坐，担得起。
孟知县年纪不大，今年还不到三十，是六年前那科中的两榜进士，跟两个年轻人倒也聊得来，还推心置腹传授了不少经验。
比方说，刚到任上遇到滑头小吏怎么办，被架空怎么破局，地方大户心怀鬼胎怎么办，诸如此类。
两个新入官场的人正缺乏这种经验传授，又做了一番笔记。
说得兴起，孟知县笑眯眯关心起两人的婚事:“两位皆是芝兰玉树少年俊才，正当婚龄，也不知我何时能吃上两位的喜酒啊？”
贺谚想了想，很实诚地说:“约莫三四年后吧。”
得知贺谚结亲的是梅家，孟知县很是恭喜了一番，又目光灼灼看向魏渠，甚至调侃起近日媒婆踏破魏家门槛的传闻来。
魏渠:“……”这亲探不下去了，还是赶紧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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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喜欢游山玩水，把自由自在看得比官场前途更重要，但他并非是个只知寄情山水、何不食肉糜的蠢货。既然要去做官了，自然要努力做好这份差事，最好能考评年年得优，这样才有升迁的机会嘛。
当然，考评不好的结果除了继续在原任上混吃等死养老，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被平调到环境更恶劣的县城去，也相当于是贬谪了。这种情况虽然也能看到不同的山水，但未免落为被动。
还是把政绩做好了选择范围更大些，到时他可以偷偷跟吏部的姐夫走后门，让他帮忙把自己弄个去风光好的地方。
总之，要做一个好的地方官，除了明察秋毫、狠抓文教，还得努力帮百姓们搞钱！
这不是嵩阳书院教的，而是跟魏渠同窗了大半年后、以文章形式切磋过无数次得到的经验之谈。
百姓手里有了钱，小偷小摸的事自然而然就少了，也会愿意花钱给家里孩子读书，刑名、文教两个关键点都能稳稳抓住。此外，有了钱百姓就会去花钱，买东西，商人生意好了，交的商税自然就多了，税赋也是上头考评要看的一大重头戏。
搞钱要讲究因地制宜，不过，鸡鸭这种东西几乎哪里都能养，多学一门本事不亏。
魏渠早知李絮和王氏她们的打算，没有要把人工孵蛋的技术当金疙瘩捂着，反正将来都要慢慢传出去的，现在多教一个贺谚根本不是事。
张婶子作为代表，向魏渠、贺谚等人总结了一番养殖经验，又带他们去孵蛋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还小心翼翼托着几只孵化周期不同的蛋走到外头，对着日光让他们看蛋中有何区别。
“现在天气暖和了，地暖只夜里烧一烧，门窗关上，余热散不出去，白天刚好……太热反而不好，差不多比人身上暖和一点就足够……等到了夏天，地暖就可以停了……”
张婶子红光满面地讲解着，两个即将走马上任的新知县都听得很认真，他们的随从则在身后捧着硬炭笔和小本本奋笔疾书做记录。
草沟村的老乡亲们看到这一幕，更是感慨万千。
他们这个穷山沟里果然飞出了只金凤凰！看魏渠这努力的架势，将来前途肯定不可斗量！
果然，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关键啊！
本来还心疼束脩、不舍得送孩子去开蒙的人家顿时下定决定，回头就把孩子送去城里魏家的学塾上学。
要知道，探花郎小时候就是老魏秀才开蒙的，中了秀才才进的县学，先前一直是老魏秀才教。魏鲤今年不到八岁，却能出口成章，将村里同龄的小子不知甩出去几十条街。
细细想来，当年老魏秀才还只是魏秀才时也被不少人看好，只可惜出了那事没有继续考举人，否则，焉知后来老魏秀才就没本事考中做官？
由此看来，老魏秀才是个能耐人啊！
至于魏广仁前些年教的其他孩子都没成器，那也不能怪老魏秀才，只能说是孩子们不争气，没那个天分。
于是，魏渠几人在前头学养殖场经验，魏广仁就被人拉到后头说情，要把孩子送过去插班。
老邻居的请求拒绝不得，他只好全部应下:“虽然咱们是老交情了，不过，进了学堂就要守学堂的规矩，好生读书。如果实在学不进去，或是无心读书的，也不必勉强。”
求情的人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要真是块朽木，我二话不说把人领回来，绝不给你添麻烦。”
这些人生怕去晚得了抢不到座，当即回去收拾了几条腊肉，带着孩子过来现场拜师。
第二天，魏家在城里宅子又请了一回酒。
这次请的主要是城里的街坊邻居和生意上往来的人，还有昔日县学的几个先生、同窗，就连孟知县也赏脸过来吃了两杯酒，席间谈笑风生，可谓是蓬荜生辉。
到了第三日，新学生们全部过来报道，坐的是老村长家的牛车，还有学子优惠价。寻常人一趟一文钱，他们一天只要一文钱，包来回接送，孩子爹娘也放心。至于多出的这笔小花销，家里今年收入也多了点，倒还不算什么。原本魏家学塾就收了十七八个孩子，现在又来了十几个，挤得满满当当，差点坐不下。课上还好，课余时间孩子们叽叽喳喳。再加上闻讯赶来打探魏渠亲事的媒婆，魏家热闹得仿佛开了个菜市场。
魏渠两人在家里坐不住，结伴出门去城外看种菜大棚。
正月里，孟知县不辞辛劳，自掏腰包花了好些银子，忙前忙后才把大棚支了起来，播下的都是最快成熟的小白菜等蔬菜。
到了二月初，天老爷依旧不开颜，正如孟夫人预计的那样，来了场倒春寒，春耕被迫推迟，连野外的野菜都长得慢吞吞，绿意几不可见。
就在这种情况下，温室大棚里的第一茬蔬菜水灵灵地上市了。
紧跟其后的是袁家等大户，都是提前得到消息，跟着县令大人分一杯羹的。
新平县交通便利，大半天车程就到府城，一两日车程以内的也有几个县城，还有一个州。这几家很有默契，正好各自瓜分了一处，留了府城的大蛋糕给知县大人吃。
新鲜蔬菜产量有限，价格昂贵，但，各地的有钱人连山珍海味都舍得吃，绝对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建暖房种蔬菜这种事太豪奢，即便是京城这种达官贵人遍地跑的地方。主要还是思维受了局限，只晓得在墙体间留出火道，这种方式耗费柴炭是地暖的数倍，自然没几户人家吃得起，更别提地方上这些普通富人了。
现在有了砌在脚底下的火炕，自然而然有了地暖，应用到温室大棚上来，种植成本大大下降。
不过，新平县以外的人还没想到这点啊，连火炕都没普及呢，这不还得老老实实买贵价蔬菜？
让有钱人们对蔬菜趋之若鹜的是，坊间传言，长期不吃蔬菜、只吃肉的人容易嘴上长泡，牙龈出血，便秘，睡眠受到影响，皮肤还可能会变粗糙。
这小道消息一出，各家有钱的太太小姐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天天蹲点抢菜，甚至有负责采买的管事要给菜贩子塞钱，要求独门采购权，把本就一路飙高的菜价推得更高。
一时间，承安府北面各州县的菜价飞涨，肉价反而有所回落。
这对普通百姓没啥影响，谁还不是去年冬天就提前囤好了半地窖的萝卜大白菜呢？贵就贵呗，反正本来也不舍得买。反倒是肉变便宜了，可以多割几两回家解解馋。
靠着批量的新鲜蔬菜，搞温室大棚的人都轻轻松松在两个月内回本，甚至还通过卖菜跟其他州县的大户们搭上了线，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挨宰的这些人听到消息，也有样学样要搞大棚，随便吧，反正至少一个月内还能赚一笔。等到今年冬天，最多往远一点的地方卖咯。
孟知县也很满意，多赚的钱可以用来修桥铺路挖渠，或是资助寒门学子，掌握了这个财富密码，来年再不必为缺钱头秃了。
于是，魏渠二人过来拜访，请求去实地参观，孟知县不仅欣然答应，还放下公务亲自陪同。
这两位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虽然还没正式到任，跟他也算是平起平坐，担得起。
孟知县年纪不大，今年还不到三十，是六年前那科中的两榜进士，跟两个年轻人倒也聊得来，还推心置腹传授了不少经验。
比方说，刚到任上遇到滑头小吏怎么办，被架空怎么破局，地方大户心怀鬼胎怎么办，诸如此类。
两个新入官场的人正缺乏这种经验传授，又做了一番笔记。
说得兴起，孟知县笑眯眯关心起两人的婚事:“两位皆是芝兰玉树少年俊才，正当婚龄，也不知我何时能吃上两位的喜酒啊？”
贺谚想了想，很实诚地说:“约莫三四年后吧。”
得知贺谚结亲的是梅家，孟知县很是恭喜了一番，又目光灼灼看向魏渠，甚至调侃起近日媒婆踏破魏家门槛的传闻来。
魏渠:“……”这亲探不下去了，还是赶紧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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