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小雨
“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接连收获两个新的得力下属，李絮来时颇为凝重的心情变得松快许多，来到那位据说是练家子的小雨暂住房屋找人问话时，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笑意。
不像是识破后逼供问话，更像是家常闲聊。
小雨不着痕迹扫过千鹤一眼，有些无奈。
早前没碰面时她并不知对方也算是同道中人，想好的被看穿后的解释说辞也没法再用，否则跟对方一个套路，都是厌倦了纷争厮杀想要找个地方平静度日的江湖人，那也太假了点。
也是她太过自信，没料到李絮身边还会有这么一号奇人，虽然武艺算不得极高，眼光却挺毒辣，一个照面就被发现不对！
好在这会儿不是李絮刚回到甘泉时，正巧她前两天也接到了来自京城的最新消息，便半真半假地表示，自己确实另有身份，埋伏在此并无恶意，只是某位大人物对她很感兴趣，好奇她是怎么捣鼓出的那么多新奇玩意，吃喝玩乐之类的。
约等于将锅甩给太子，就是没点名。
李絮这边也收到风声，她南下期间，有人在宿州、嵩阳两地打听跟她和铺子、工坊有关的消息，似乎认准了世上存在那么一个遗世独立的高人，在历史、军事等方面颇有造诣，却又不知为何没入朝为官，反而将毕生所学以棋戏、牌戏的形式展现出来。
那些人甚至怀疑玄石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还客客气气跑去书院堵过好几回门，后面被一再否决才灰溜溜离开。
因为这事，玄石还特地写了封信来抱怨，同时还得意洋洋炫耀了一嘴，说那些人上门时送了不少礼物，最后也没好意思带走，被他直接拿去换钱当研究经费了。
太子找不到人，失望回京，但他的手下口风也算紧，一点没透露自家主子的来路，故而，李絮并不敢确定来人是受对方指使，甚至将前一拨跑去新平打听她的人和这些人当成一伙的。
有了小雨这不点名的暗示，李絮基本锁定怀疑对象就是太子，只是，她想不通对方几个月前有什么理由要打听她的往事，吃饱了撑着吗？
她只能想到一个几率极低的荒谬可能:会不会是书里原定的某位京城贵女突然觉醒了，想要提前解决掉她这个拦路虎呢？
没记错的话，京城地图里梅思芙并不是唯一一个春心萌动的贵女，只是她们戏份太少，李絮不大记得罢了。或许是里面就有跟太子拐着弯的哪个亲戚？
反正不是大郡主，她记得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小姑娘。
在书里，两年之后老皇帝薨逝，北面战火突起，大靖短暂处于下风，新帝根基不稳，大臣们各怀鬼胎，这个勉强达到成婚年纪的小姑娘差点被当做政.治筹码送出去和亲。
她也是个胆子大的，某日早朝时直接冲上金殿痛斥群臣软弱无能，大靖并非没有抵御、反击之力，遇到外敌入侵却只想着割让利益维持表面和平，简直是与虎谋皮、愚蠢到家，云云。
她那一骂，不说骂醒了所有人，至少让那些装糊涂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胸中最后那点稀薄的男儿豪情都被激发出来，最后间接促成朝廷上下快速达成要跟北面草原王庭狠狠打一仗的统一意见。
大郡主是个坚强果敢、有主见的姑娘，跟那些只知道风花雪月、争风吃醋的贵女截然不同，这也是先前李絮对她天然有着好感、几乎不假思索答应她的要求的关键原因之一。
只可惜，命运似乎不大眷顾这位好姑娘，在大战胜利消息传来之际居然因为一场重病黯然离世！
要是可以的话，真想做点什么，可惜她不会医术，也鞭长莫及。或许，她可以赶在那个时间点之前通过某些渠道给大郡主或她身边的人一些提示？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关键是书里压根没写是什么病，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旧疾的病人，完全无从下手。
想到这里，李絮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直默默打量她表情的小雨心里一紧，暗道，莫非自己刚才的说辞哪里有漏洞，惹来姑娘怀疑？
想了想，她补了句:“事情就是这样，先前隐瞒也是事出有因，我并没有恶意，还望东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主人计较。为表歉意，这是家主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能入东家的眼。”
说着，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个大纸包呈上来。
李絮回过神来，下意识要接过，却被千鹤抢了先。
“我帮你拆——”
检查过确认没问题，千鹤才兴致勃勃扫了眼小雨这位前·同行，顺手打开来看，结果发现大纸包里套着好些个小纸包。个别小纸包上写着奇怪的文字，也有写着大靖文字的，只是撰写者书写习惯不羁，乍一看有些看不懂。纸包里头装着小小硬硬的不知什么东西，一摇还哗哗作响。
“咦，这是——种子吗？”好奇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转念一想，又露出几分恍然。
李絮这人的爱好稀奇古怪的，自从在海西府定下来，三间作坊走上正轨，她就开始买地皮，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挖坑种田，还亲自设计了个大宅子，显然是要自住且长住的。
千鹤看过设计图，除了常规的花园，宅子里还规划了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花房:“啧，厉害啊！你不是天天都在这里做工么，哪来的时间打听消息？居然连这些小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你这礼物送得还真是巧妙！”
转手将东西推给李絮，又问:“说说，这都是什么奇花异草呀？”
李絮一边辨认，一边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象小雨大半夜穿着夜行衣穿梭来去、甚至摸到她屋里或盘木匠屋里的情景。
小雨无视千鹤语气里的讥讽，依旧恭谨有礼:“东家可以放心，我并没进过不该进的地方，只是，鱼牙村的工人口风太松，对人戒心不足，打听出来的罢了。至于这些种子，一半是从京里带过来的，另一半则是近一个月以来在此地收集的外洋种子，都是各类香草香花。我观东家过去涉足产业，猜想东家或许会对这些感兴趣……”
李絮视线终于从纸包上移开，深深看她一眼，莫名觉得自己今天的追查间谍之行画风格外不妥。
一个两个都在给她送大礼，这年头的间谍员工、跨国员工都这么拼吗，各种给她送大礼包刷好感？
虽然她不是园丁出身、认不出大部分种子种类，但，通过纸包上的描述和常识大致能看出，这些种子确实颇具价值。她甚至还在里头看到了疑似柠檬的种子！
“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不能拿。不过——”
顿了顿，见小雨表情出现轻微变化，她才松口:“我可以照价购买，稍后我会让白管事按市场价给你钱。至于你这份差事，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委婉表达过解雇的意思，小雨却大受打击。
她本来就是被梅氏派过来保护李絮的人，怎么能就此回去？
“不，我没——”
李絮抬手打断:“我不知道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想做什么，只要继续井水不犯河水，你是走是留我都无所谓。不过要友情提醒一句，这里应该没有他想要的人或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离开后，千鹤问:“你相信她？”
“一半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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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收获两个新的得力下属，李絮来时颇为凝重的心情变得松快许多，来到那位据说是练家子的小雨暂住房屋找人问话时，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笑意。
不像是识破后逼供问话，更像是家常闲聊。
小雨不着痕迹扫过千鹤一眼，有些无奈。
早前没碰面时她并不知对方也算是同道中人，想好的被看穿后的解释说辞也没法再用，否则跟对方一个套路，都是厌倦了纷争厮杀想要找个地方平静度日的江湖人，那也太假了点。
也是她太过自信，没料到李絮身边还会有这么一号奇人，虽然武艺算不得极高，眼光却挺毒辣，一个照面就被发现不对！
好在这会儿不是李絮刚回到甘泉时，正巧她前两天也接到了来自京城的最新消息，便半真半假地表示，自己确实另有身份，埋伏在此并无恶意，只是某位大人物对她很感兴趣，好奇她是怎么捣鼓出的那么多新奇玩意，吃喝玩乐之类的。
约等于将锅甩给太子，就是没点名。
李絮这边也收到风声，她南下期间，有人在宿州、嵩阳两地打听跟她和铺子、工坊有关的消息，似乎认准了世上存在那么一个遗世独立的高人，在历史、军事等方面颇有造诣，却又不知为何没入朝为官，反而将毕生所学以棋戏、牌戏的形式展现出来。
那些人甚至怀疑玄石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还客客气气跑去书院堵过好几回门，后面被一再否决才灰溜溜离开。
因为这事，玄石还特地写了封信来抱怨，同时还得意洋洋炫耀了一嘴，说那些人上门时送了不少礼物，最后也没好意思带走，被他直接拿去换钱当研究经费了。
太子找不到人，失望回京，但他的手下口风也算紧，一点没透露自家主子的来路，故而，李絮并不敢确定来人是受对方指使，甚至将前一拨跑去新平打听她的人和这些人当成一伙的。
有了小雨这不点名的暗示，李絮基本锁定怀疑对象就是太子，只是，她想不通对方几个月前有什么理由要打听她的往事，吃饱了撑着吗？
她只能想到一个几率极低的荒谬可能:会不会是书里原定的某位京城贵女突然觉醒了，想要提前解决掉她这个拦路虎呢？
没记错的话，京城地图里梅思芙并不是唯一一个春心萌动的贵女，只是她们戏份太少，李絮不大记得罢了。或许是里面就有跟太子拐着弯的哪个亲戚？
反正不是大郡主，她记得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小姑娘。
在书里，两年之后老皇帝薨逝，北面战火突起，大靖短暂处于下风，新帝根基不稳，大臣们各怀鬼胎，这个勉强达到成婚年纪的小姑娘差点被当做政.治筹码送出去和亲。
她也是个胆子大的，某日早朝时直接冲上金殿痛斥群臣软弱无能，大靖并非没有抵御、反击之力，遇到外敌入侵却只想着割让利益维持表面和平，简直是与虎谋皮、愚蠢到家，云云。
她那一骂，不说骂醒了所有人，至少让那些装糊涂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胸中最后那点稀薄的男儿豪情都被激发出来，最后间接促成朝廷上下快速达成要跟北面草原王庭狠狠打一仗的统一意见。
大郡主是个坚强果敢、有主见的姑娘，跟那些只知道风花雪月、争风吃醋的贵女截然不同，这也是先前李絮对她天然有着好感、几乎不假思索答应她的要求的关键原因之一。
只可惜，命运似乎不大眷顾这位好姑娘，在大战胜利消息传来之际居然因为一场重病黯然离世！
要是可以的话，真想做点什么，可惜她不会医术，也鞭长莫及。或许，她可以赶在那个时间点之前通过某些渠道给大郡主或她身边的人一些提示？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关键是书里压根没写是什么病，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旧疾的病人，完全无从下手。
想到这里，李絮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直默默打量她表情的小雨心里一紧，暗道，莫非自己刚才的说辞哪里有漏洞，惹来姑娘怀疑？
想了想，她补了句:“事情就是这样，先前隐瞒也是事出有因，我并没有恶意，还望东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主人计较。为表歉意，这是家主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能入东家的眼。”
说着，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个大纸包呈上来。
李絮回过神来，下意识要接过，却被千鹤抢了先。
“我帮你拆——”
检查过确认没问题，千鹤才兴致勃勃扫了眼小雨这位前·同行，顺手打开来看，结果发现大纸包里套着好些个小纸包。个别小纸包上写着奇怪的文字，也有写着大靖文字的，只是撰写者书写习惯不羁，乍一看有些看不懂。纸包里头装着小小硬硬的不知什么东西，一摇还哗哗作响。
“咦，这是——种子吗？”好奇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转念一想，又露出几分恍然。
李絮这人的爱好稀奇古怪的，自从在海西府定下来，三间作坊走上正轨，她就开始买地皮，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挖坑种田，还亲自设计了个大宅子，显然是要自住且长住的。
千鹤看过设计图，除了常规的花园，宅子里还规划了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花房:“啧，厉害啊！你不是天天都在这里做工么，哪来的时间打听消息？居然连这些小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你这礼物送得还真是巧妙！”
转手将东西推给李絮，又问:“说说，这都是什么奇花异草呀？”
李絮一边辨认，一边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象小雨大半夜穿着夜行衣穿梭来去、甚至摸到她屋里或盘木匠屋里的情景。
小雨无视千鹤语气里的讥讽，依旧恭谨有礼:“东家可以放心，我并没进过不该进的地方，只是，鱼牙村的工人口风太松，对人戒心不足，打听出来的罢了。至于这些种子，一半是从京里带过来的，另一半则是近一个月以来在此地收集的外洋种子，都是各类香草香花。我观东家过去涉足产业，猜想东家或许会对这些感兴趣……”
李絮视线终于从纸包上移开，深深看她一眼，莫名觉得自己今天的追查间谍之行画风格外不妥。
一个两个都在给她送大礼，这年头的间谍员工、跨国员工都这么拼吗，各种给她送大礼包刷好感？
虽然她不是园丁出身、认不出大部分种子种类，但，通过纸包上的描述和常识大致能看出，这些种子确实颇具价值。她甚至还在里头看到了疑似柠檬的种子！
“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不能拿。不过——”
顿了顿，见小雨表情出现轻微变化，她才松口:“我可以照价购买，稍后我会让白管事按市场价给你钱。至于你这份差事，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委婉表达过解雇的意思，小雨却大受打击。
她本来就是被梅氏派过来保护李絮的人，怎么能就此回去？
“不，我没——”
李絮抬手打断:“我不知道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想做什么，只要继续井水不犯河水，你是走是留我都无所谓。不过要友情提醒一句，这里应该没有他想要的人或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离开后，千鹤问:“你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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