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猪仔计
今年不是整周年，无须大办，其他人没过来，只李絮带着小莲和丁毛三个过去上坟。
马车叮叮当当离村，正好落在出门说闲话的冯婶眼里，免不得要啐一口。
“不知检点的扫把星，整天跟外头的野男人厮混，怨不得嫁不出去呢！还说什么不急，拒了袁家的亲事，呵，我看是想攀附袁家没成，怕丢了面子，故意传出来这话吧？”
忽悠过冯三郎后，丁毛二人又“回到”魏家，直接以家里没人过年冷清的借口留下。若非魏寅也跟着进了几日城，帮着打掩护，他们俩跟李絮去府城的事被知道，怕是冯婶又要有话说。
老闺蜜打个哈哈，不接话茬，很快扯开话题。
魏家现在可不得了了，不仅挣了不少钱，出了个举人公，还要在村里办养殖场雇人上工，谁敢跟他们过不去？
人家姑娘不急着嫁人，魏广仁夫妇都没意见，你一个人外人叽叽歪歪个什么劲？
她没能混进第一批的养鸡鸭队伍里，还想等养猪场搞起来后给自己弄一个名额呢，这种时候可不敢得罪魏家人。
冯婶没得到预想中的附和反馈，心里不大满意，也不唠嗑了，转头让二儿子套车送自己去亲戚家，就是养了很多猪的那家人。
“哼，卖给谁家都好，就是不卖给你家。想买，花高价！”
去了养猪户家，先送上年礼，拉家常，很快进入正题。
冯婶比较鸡贼，她只说草沟村有人要办养猪场，却不说详细了，尤其不提魏家开食店、中举那些事，又将魏家的养猪场夸大了说。
“什么？他们一下子要买五百头猪仔？打算养上千只？这，这么多能卖得出去？”
“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反正，我也是看在咱们两家老亲的份上，才过来提醒你们一句。”
冯婶佯做关心:“你们这里猪多，离得又近，年后他们九成九要来找你买猪仔。到时候，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别傻乎乎帮人家做嫁衣。家里这么多猪，一天光饲料都要耗费不少吧？要是卖不出去，或是卖不起价，再得个病什么的，岂不是要亏大了？”
养猪户深以为然。
上千头猪的猪场，成长起来就是强力竞争对手，自家生意肯定会受影响。立马决定到时开高价，爱买不买。
“单开高价的话，说不定他们就找其他家买了。虽然远一点，但他们家有车可以拉。这样一来，岂不是把这笔生意推给别人，还养了个对手出来？”
“那你说咋办？”养猪户没了主意。“卖又不行，不卖也不行……”
冯婶眉头皱起，做出努力思索的模样，突然一拍大腿:“我有个主意。不如这样，到时还是卖给他们，价钱开得比市场价略高一点，最后再让个步，显得比别家便宜一点。具体你看着办，我老婆子不懂行情，反正吧，就要让他们觉得你家的划算，最后在你家买。等他们来看猪，就给他们看好猪，运上车时就换上其他猪。反正天气冷，猪不精神也不出奇，你说是吧？”
养猪户的女人眼睛一亮:“对啊，他爹，我们还能找其他人买病了的猪仔！那个便宜，一来一去至少能赚一半。他们要是买得多，我还能给他们算便宜点，照样有赚。”
一头健康猪仔至少要三百文，病弱的只要一百文就能买到，有时更便宜。按健康猪仔的价格算，五百头就是一百多两，正常还能挣个二三十两。全部换成病猪，到手岂不是能赚上近百两？“还有啊，咱们不是有个方子，叫猪吃了能显得更精神吗？到时交猪前给它们全提前喂上，保准看不出问题来。到了他们家，药力过了，不精神了，那也跟咱们无关啊。这个就叫水土不服~”
养猪户有些犹豫:“那方子副作用大，本来只是弱一点，吃了只怕会真死……”
冯婶却不知道有这种药，喜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趁机怂恿一番，又渲染竞争对手威胁论。
养猪户的女人跟冯婶倒是聊得来，都是眼里只看钱的，没多少仁义道德，也在旁附和着劝说，又给丈夫细细算这笔生意能挣多少钱，做下来今年完全可以躺在家里吃吃喝喝啥都不干。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即将进口袋，养猪户渐渐松口，最后两夫妇拍着胸脯保证:“这笔买卖要是做成，回头给嫂子你送谢礼，大大的谢礼！”说着摩拳擦掌就要大干一场。
五百头小猪仔可不是小数目，他家的养猪场现在只有不到一百头，怀着崽的母猪倒是还有几头，等过完年能添个三四十头，还是远远不够。这笔生意不吃下太可惜了，他得趁现在联系其他人，多收些猪仔上来备着才行，尤其是那些体质差、价格便宜的病猪仔。
冯婶傲然昂头，她现在可是有个富得流油的小儿媳妇撑腰呢，哪里瞧得上那点所谓的好处？她就是图个心里痛快，反正能坑一把王氏她们，让对方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把好猪换成病猪，哪怕只买一二百头，魏家也要亏上二十两银子！买得越多，亏得越多！
是了，最好再想个办法，撺掇她们多买些……
想到小儿媳妇，就想到好几天没见着的小儿子，想到将来生的头个孙子要姓贾，冯婶心头不免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又很快被二十亩肥田和论车计算的礼物所驱散。
她重新打起精神，继续出谋划策:“咳，你也不用准备太多。那么多病猪仔混在一起，万一病得更厉害，不等他们来买猪就死了，多不划算啊？而且，放在自家猪场里，也容易被他们发现，他们也不是瞎子。不如到时就说，收猪需要时间，拖个几日，分批给他们送去。”
冯婶虽然想坑王氏，却不想坑自家远亲，不能让人先掏腰包买五百只病猪仔进来，不然到时候岂不是要回过头找她麻烦。
反正只要不垫付就一切好说，年后魏家人过来买猪，一说数量对不上，她也能随便扯个计划有变的借口糊弄过去。这边只是赚少了一半钱，没亏。
养猪户夫妇点点头，看她的眼神更加感激。
多好的亲戚啊，为自家想得多周到啊，一心生怕自家赚少了、或是亏了，这么冷的天还大老远地过来就为了说这事！
太让人感动了！
不多时，冯婶带着厚厚的回礼高高兴兴回家，觉得自己办成了一件大事。
她还在念叨着大年初二贾女和冯三郎要回来，该多置办点酒菜备着，不能在贾家人面前给儿子丢脸。
却不知道的，与此同时，她预想中在贾家吃香喝辣穿绫罗戴锦绣的冯三郎却眼睛瞪得通红，看着管自己喊爹的六岁小儿，心头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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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叮叮当当离村，正好落在出门说闲话的冯婶眼里，免不得要啐一口。
“不知检点的扫把星，整天跟外头的野男人厮混，怨不得嫁不出去呢！还说什么不急，拒了袁家的亲事，呵，我看是想攀附袁家没成，怕丢了面子，故意传出来这话吧？”
忽悠过冯三郎后，丁毛二人又“回到”魏家，直接以家里没人过年冷清的借口留下。若非魏寅也跟着进了几日城，帮着打掩护，他们俩跟李絮去府城的事被知道，怕是冯婶又要有话说。
老闺蜜打个哈哈，不接话茬，很快扯开话题。
魏家现在可不得了了，不仅挣了不少钱，出了个举人公，还要在村里办养殖场雇人上工，谁敢跟他们过不去？
人家姑娘不急着嫁人，魏广仁夫妇都没意见，你一个人外人叽叽歪歪个什么劲？
她没能混进第一批的养鸡鸭队伍里，还想等养猪场搞起来后给自己弄一个名额呢，这种时候可不敢得罪魏家人。
冯婶没得到预想中的附和反馈，心里不大满意，也不唠嗑了，转头让二儿子套车送自己去亲戚家，就是养了很多猪的那家人。
“哼，卖给谁家都好，就是不卖给你家。想买，花高价！”
去了养猪户家，先送上年礼，拉家常，很快进入正题。
冯婶比较鸡贼，她只说草沟村有人要办养猪场，却不说详细了，尤其不提魏家开食店、中举那些事，又将魏家的养猪场夸大了说。
“什么？他们一下子要买五百头猪仔？打算养上千只？这，这么多能卖得出去？”
“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反正，我也是看在咱们两家老亲的份上，才过来提醒你们一句。”
冯婶佯做关心:“你们这里猪多，离得又近，年后他们九成九要来找你买猪仔。到时候，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别傻乎乎帮人家做嫁衣。家里这么多猪，一天光饲料都要耗费不少吧？要是卖不出去，或是卖不起价，再得个病什么的，岂不是要亏大了？”
养猪户深以为然。
上千头猪的猪场，成长起来就是强力竞争对手，自家生意肯定会受影响。立马决定到时开高价，爱买不买。
“单开高价的话，说不定他们就找其他家买了。虽然远一点，但他们家有车可以拉。这样一来，岂不是把这笔生意推给别人，还养了个对手出来？”
“那你说咋办？”养猪户没了主意。“卖又不行，不卖也不行……”
冯婶眉头皱起，做出努力思索的模样，突然一拍大腿:“我有个主意。不如这样，到时还是卖给他们，价钱开得比市场价略高一点，最后再让个步，显得比别家便宜一点。具体你看着办，我老婆子不懂行情，反正吧，就要让他们觉得你家的划算，最后在你家买。等他们来看猪，就给他们看好猪，运上车时就换上其他猪。反正天气冷，猪不精神也不出奇，你说是吧？”
养猪户的女人眼睛一亮:“对啊，他爹，我们还能找其他人买病了的猪仔！那个便宜，一来一去至少能赚一半。他们要是买得多，我还能给他们算便宜点，照样有赚。”
一头健康猪仔至少要三百文，病弱的只要一百文就能买到，有时更便宜。按健康猪仔的价格算，五百头就是一百多两，正常还能挣个二三十两。全部换成病猪，到手岂不是能赚上近百两？“还有啊，咱们不是有个方子，叫猪吃了能显得更精神吗？到时交猪前给它们全提前喂上，保准看不出问题来。到了他们家，药力过了，不精神了，那也跟咱们无关啊。这个就叫水土不服~”
养猪户有些犹豫:“那方子副作用大，本来只是弱一点，吃了只怕会真死……”
冯婶却不知道有这种药，喜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趁机怂恿一番，又渲染竞争对手威胁论。
养猪户的女人跟冯婶倒是聊得来，都是眼里只看钱的，没多少仁义道德，也在旁附和着劝说，又给丈夫细细算这笔生意能挣多少钱，做下来今年完全可以躺在家里吃吃喝喝啥都不干。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即将进口袋，养猪户渐渐松口，最后两夫妇拍着胸脯保证:“这笔买卖要是做成，回头给嫂子你送谢礼，大大的谢礼！”说着摩拳擦掌就要大干一场。
五百头小猪仔可不是小数目，他家的养猪场现在只有不到一百头，怀着崽的母猪倒是还有几头，等过完年能添个三四十头，还是远远不够。这笔生意不吃下太可惜了，他得趁现在联系其他人，多收些猪仔上来备着才行，尤其是那些体质差、价格便宜的病猪仔。
冯婶傲然昂头，她现在可是有个富得流油的小儿媳妇撑腰呢，哪里瞧得上那点所谓的好处？她就是图个心里痛快，反正能坑一把王氏她们，让对方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把好猪换成病猪，哪怕只买一二百头，魏家也要亏上二十两银子！买得越多，亏得越多！
是了，最好再想个办法，撺掇她们多买些……
想到小儿媳妇，就想到好几天没见着的小儿子，想到将来生的头个孙子要姓贾，冯婶心头不免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又很快被二十亩肥田和论车计算的礼物所驱散。
她重新打起精神，继续出谋划策:“咳，你也不用准备太多。那么多病猪仔混在一起，万一病得更厉害，不等他们来买猪就死了，多不划算啊？而且，放在自家猪场里，也容易被他们发现，他们也不是瞎子。不如到时就说，收猪需要时间，拖个几日，分批给他们送去。”
冯婶虽然想坑王氏，却不想坑自家远亲，不能让人先掏腰包买五百只病猪仔进来，不然到时候岂不是要回过头找她麻烦。
反正只要不垫付就一切好说，年后魏家人过来买猪，一说数量对不上，她也能随便扯个计划有变的借口糊弄过去。这边只是赚少了一半钱，没亏。
养猪户夫妇点点头，看她的眼神更加感激。
多好的亲戚啊，为自家想得多周到啊，一心生怕自家赚少了、或是亏了，这么冷的天还大老远地过来就为了说这事！
太让人感动了！
不多时，冯婶带着厚厚的回礼高高兴兴回家，觉得自己办成了一件大事。
她还在念叨着大年初二贾女和冯三郎要回来，该多置办点酒菜备着，不能在贾家人面前给儿子丢脸。
却不知道的，与此同时，她预想中在贾家吃香喝辣穿绫罗戴锦绣的冯三郎却眼睛瞪得通红，看着管自己喊爹的六岁小儿，心头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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